上班高峰期路上堵得要命,叶萳菁只能后悔自己情急之下叫计程车的举动了,或许乘坐地铁可以快一些呢!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差七分钟八点整。周一早上的交班已经开始十三分钟了。叶萳菁垂着头钻进办公室,科室秘书自然不会放过她,那个四十三岁不苟言笑的女大夫从前在学校里教过她们内科的课程,一向是对时间要求有一种精准无误的苛刻。她上课从来不点名,来与不来悉听尊便。只是一样,如果迟到了,就不要进门——哪怕容纳二百人的阶梯教室里有人从后门溜进来,她也会第一时间看到。于是看到叶萳菁竟然敢在周一早上迟到时,她狠狠的夹了她一眼,从前的学生,现在的后辈,她并不在乎这样的严苛是否合适。叶萳菁就算是不抬头也会知道她想用眼神碾死自己。所以她只好躲在门口,尽力的低头,并且争取整个交班时间都维持这个姿势。
周一的早交班一向重要,要求是全体医护人员都要在七点四十分之前到达,只许提前,不许延后。因为关系这个看似仪式化的行为里既要包括上一周的病人收治情况,又要全面的部署本周的工作任务,所以所需时间也从平时的十分钟延长到二十分钟。
八点整开始查房,肖凌走到门口时回过头皱了皱眉头,声音虽然尽量压低,可是跟在她身后的副主任还是能够听得见。“小叶医生,你最近怎么状况频出?”
叶萳菁从她紧拧着的眉峰里看出了她心里的不满意,只好低声的回答一句,“对不起,老师。”
肖凌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长排的医生按照职称高低鱼贯而出。周六夜班医生路过她跟前时,还照旧摆出了那天看到赵晋阳时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叶萳菁的脸色因为刚才肖凌的话而尴尬的有些发红,于是她更加想要肆无忌惮的八卦起来。如果不是这样严肃的工作场合,大概她就要问叶萳菁这两天过得是否愉快了。
叶萳菁直等到最后,才和小师妹李木子一起推着一辆病例车出门。
查到五号床时,叶萳菁和所有管床医生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在病床右侧汇报病情,当然“肝癌”的诊断是一律要说得隐晦的。然后听上级医师对病人处置的评价及之后的治疗方案,再认真的作好记录。
她刻意不去看站在床尾的程寒,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的是非曲直,只有这样鸵鸟行为的躲避对方,她才能假意心无旁骛的维持冷静的思考。她从前从来不敢奢望会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医生,最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糟糕到这般田地。
程寒似乎也并没有注意到她似的,只是偶尔问问主任一些细节,虽然这些东西原本只需要问管床医生。叶萳菁只好自以为是的觉得,是自己的级别不够,所以他才会向权威去求证。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继续查下去,每一次停步,都会有年轻的管床医生轮换着上前汇报病情。这样的场景日日见,却还是忍不住让她们觉得庄重肃穆。
今天迟到的缘故,叶萳菁并没能在早上交班之前先看过一遍自己的病人,所以等到“人多势众”的大查房一结束,叶萳菁又不得不再重新看一遍自己管辖的病人。五号床照旧要去的,于公于私。
程寒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体重也在明显的减轻,仿佛像是秋天里的树叶,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枯黄,摇摇欲坠。并且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看着它在寒风里打着旋儿落下。无可挽回的病症自然是这样的情况,生命从来都是单薄脆弱如斯。
程寒外婆早已经连流食都不能吃了,整日只靠静脉营养维持。叶萳菁总觉得自己从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似乎读到了许多东西,有已然洞悉病情的冷静,有明知不久于世的淡然,有对程寒的不放心,和一些她并不知晓的……叶萳菁察觉到她看见自己时的那份似乎是隐隐的喜悦和不安,可是却并不明白为什么。如果硬要说成是患者对于医生的依赖却并不尽然,可是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应该怎样解读她的眼神。
护工暂时不在,大略是出去排什么检查项目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叶萳菁柔声的劝说病人几句,无非就是听医生的安排,好好休息一类的话。和保健品一样,吃不好也吃不坏,如果说这些话对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有帮助,估计也只是心理作用了。
整个过程里她都没有和程寒说一句话,虽然偶尔有眼神的接合,可是碰触的一刹那就已经迅速移开了。在她刚走出病房几步,程寒迫不及待的追了出来。
他的步伐很急,叶萳菁刚刚要回过头时,已经被他赶上来钳住肩膀按到了墙上。下一秒,程寒的脸就正对着她,间隔不到二十公分。叶萳菁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睁得要裂开一样的眼角,清冽的眸子打在她脸上,似乎直逼人心的冷。像是冬日里无月的夜晚,两盏残星挂在天边,亮亮的,凉凉的。
程寒离她那样近,近的呼出的热气海浪一样一**的扑着她,她感觉得到他的呼吸紊乱,似乎是极力控制还没能成功。
程寒的双臂依旧紧紧的钳住她的肩膀,叶萳菁起初挣扎过一两下,却被他箍的更紧。她知道自己力气远远不及他,为了防止自己被勒死,大约只能放弃挣动任凭他这样禁锢她了。程寒在一点点的靠近她,那一张清俊的脸孔被距离无限放大,最后好像双眼失去了焦距一般,她竟然闭上了眼。无论他要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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