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暂时不回去么。”
“来给王琦送‘罗一’的尸体。”帷帽女子简洁回道,口气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你不想回来!我有话要说,去你屋里。”
木屋很小,连个可以坐下休息的椅子都没有,钟离溯坐在床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内心为慕熊感到不值,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慕熊倒了杯水给她,然后也在床边坐下,和钟离溯隔了一段距离:“现在可以说了吧。”
钟离溯不答,接过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慕熊也不催,目光因为想起某些往事而变得悠远。
此时钟离溯的帷帽已经摘了下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挨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的分|身。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钟离锦沉默寡言,性格耿直,而钟离溯正好相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嘴角总是带笑,看起来像是柔弱可欺的小兔子。
但是慕熊知道,那些都是假象。
当年先帝还在世时,成年了有资格继位的皇女,包括她们在内一共有七个,后来那些皇女都死了。
先帝驾崩前几天钟离溯带了一群手下去看望,一连住了六天,期间无论谁来访都会被先帝婉拒。六天之后,先帝驾崩,钟离溯手持先帝亲笔诏书,登上皇帝的宝座。
当年慕熊以为是钟离溯软禁了先帝,逼先帝将皇位传给她,不然为何继位的不是她这个姐姐呢?皇位继承当以长者为先。
那些年她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双眼,处处和钟离溯作对,连钟离溯的登基大典都找借口不去。
现在看来,当年被软禁的不是先帝而是钟离溯。
先帝一开始就中意钟离溯,想让钟离溯继承皇位,所以在钟离溯设计害死几位皇女的时候她才没有出手阻止。她对钟离溯一直很满意,直到最后发现钟离溯迟迟不肯对钟离锦下手的时候,她才开始慌了。
钟离溯冷血,却格外重视亲情。
万一钟离锦说她想继承皇位,钟离溯一时心软让步了呢?她可以留下遗诏让钟离溯继位,但若在那之前钟离锦被逼急了,刺杀钟离溯怎么办?
所以先帝把钟离溯叫到寝宫,直到她死去才放钟离溯离开,看似软禁,实则是为了保护钟离溯的安全。
慕熊神色复杂地看了钟离溯一眼,她之所以如此肯定这个结论,是因为先帝从小就把钟离溯当继承人来培养。
别人看不出来,但慕熊知道的最清楚。
钟离溯小时候身体一直很健康。十岁那年因为不小心掉入冰水里导致她生了一次大病,那次先帝亲自来看望,单独在钟离溯房间里留了一会,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不过从那以后,抵抗能力一直很强的妹妹就开始频繁生病。
病怏怏的,很难叫人起戒心。
大家都想着先把势力大的铲除了,这个随时都能挂了的最轻松,放最后对付也不迟。
先帝可谓用心良苦。
当然,仅凭这一点慕熊无法下定论。让她幡然醒悟的,是十六岁的某一天,先帝命她带兵打仗,营里的生活太苦,她稚气未脱孩子心性而且又没有带兵经验,本能地畏惧,不想去。
她去找先帝央求先帝撤回谕令,先帝无情拒绝。那晚先帝因为一些别的事情绪激动,失言道:“你虽有军事头脑,但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对待感情又过于优柔寡断。钟离锦,你这种人只适合打仗,帮别人巩固江山!”
直到那时她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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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茶已经凉了,钟离溯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即便你后来动过杀我的念头。”
慕熊手指一颤,垂下眼帘,低声道:“瞎说什么。”
“好吧,你不想提那我就不说。”钟离溯笑笑,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直截了当的方式,“你真的要和仰含韵在一起?明明你以前那么讨厌她。”
慕熊眼底青黑,闻言抬头看了钟离溯一眼:“她不是仰含韵,只是长得像而已。”
她昨晚失眠,想了一晚还是决定继续追,借尸还魂这种事从来都是道听途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开始有过迟疑,但如果她离开,那她和慕容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后果,慕熊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攒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
但借尸还魂这种事不能和钟离溯说,哪怕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是吗?”钟离溯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你这样就原谅她了?她当年给你下药的事你忘记了?”
慕熊眉头一跳:“……我没忘。”
仰含韵母亲当年救过先帝一命,先帝许诺等她当上皇帝后就提拔仰含韵母亲当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仰含韵母亲拒绝了,只说以后若有事相求再来找先帝,于是那个允诺就一直保留着,后来仰含韵能嫁给钟离锦也是利用了这个允诺。
反正是弃子,而且女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先帝答应了。
钟离锦不爱仰含韵,她甚至连仰含韵是谁她都不知道,就那样赶鸭子上架,被逼娶了仰含韵。仰含韵家大势大,钟离锦不好动她,只能尽力无视仰含韵,下朝要么不回家,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断绝一切和仰含韵接触的可能。
钟离锦主意打得好,却没料到仰含韵在交杯酒酒里下了春|药。
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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