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眼神茫然,显然是又走神了,傻傻呆呆的样子真是让人想去捏一把,抬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下。
“一会儿就还回去嘛!我们先去吃肘子!”
二人进了茶楼,李月白在二楼选了个当街靠窗的座坐了,喊小二要了一壶茶水和几个馒头,又要了一碟子云片糕和一小碟儿李子干蜜饯给对面的人解馋。
卜卦
舒展吃了两片糕,又忍不住拿眼去瞧李月白。李月白和自己一样,都是一身男装,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使得她看起来似乎更有气度些,在嚷嚷闹闹的茶客里面,好似珠玉一般。舒展一时糕点塞得过快,不雅地打了个嗝,噎住了。正要咳,对面伸过来一只白白净净的手,端着一碗茶水。舒展干脆就着那碗喝了起来,喝完喘口气,感觉分外的好。
李月白看她如此心安理得地被伺候,本来想数落一下她笨,见她嘴角边还沾着一点云片糕,心里一动,掏出手绢,替她揩了去。
舒展甜甜一笑,拨开一枚蜜饯,递到她嘴边。李月白往后躲了躲,用手去拿。
舒展偏不给她得逞,歪着头看她,“吃嘛!”
李月白朝她挑眉,用余光示意她四周。舒展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两个人都是男装,两个大男人在茶馆里喂来喂去,成何体统。见她头一低,李月白生出捉弄之心来,她素来不曾将他人眼光放在眼里。大大方方地把李子含进嘴里,还故意说道,味道不错!
舒展感觉自己的指尖被对方的唇舌轻轻扫过,软软的,赶紧缩回了手,又听到周围人群窸窸窣窣地似乎在议论这边,一张小脸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
原来是个小娘子,老子还以为断袖呢……邻座小声嘀咕。
舒展桌底下轻踹了李月白一脚,气呼呼,专心对付桌上的蜜饯和糕点。李月白心情变得莫名的好,也许是天气好的缘故吧。
今日是赶集,虽然没有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那么夸张,小贩的贩卖声、吆喝声、锣鼓声、鞭炮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李月白素来不喜热闹,见舒展重伤初愈,兴致勃勃,便也随她走了一路。“今天差不多了,再走,你身子吃不消。”
舒展不甘心,伸长脖子四处瞧。这样的场面她见得多,只是最近几年来,江湖人惦记上她师父的琴,师徒二人不是在被人追杀,就是在四处逃命,哪里能像此刻一般,身心放松下来驻足欣赏一番这世间的热闹。
她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鬼鬼祟祟的偷儿正在摸一位路人的钱袋子。她忽然有了个主意,施施然走到人家跟前去。那贼已经得了手,正摩挲着钱袋子准备找下一个冤大头呢。
“这位爷,您掉东西了。您看看,这个是您的吗?”舒展冲他摇摇手里的玉佩穗子。
那人三十上下,长得贼眉鼠眼,神色有些慌张,定定地看了舒展几眼,又靠近瞅瞅那玉佩,这么大一块玉啊!顿时眼神也亮了。是的是的!我正在找呢!男人一把夺过塞进自己的袖袋里。
舒展把玉佩塞在他怀里,也不理会那人连连作揖,回身走到李月白身边。见李月白先是不解,略一思索,对上她目光一笑,就你精怪!舒展知道她也是懂了,兴致勃勃跟她去布行买些料子。
话说那偷儿忽然得了块好玉,恨不得立刻换了银子来使。当铺都是一家字号,大掌柜的玉佩何人不识!伙计与他谈价钱拖延在店里,待大掌柜过来,关了店门,叫来一干伙计,将那偷儿痛打了一顿,然后绑起来,报了官。那偷儿也是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
她二人买卖妥帖,出了城门回草庐去。那城门外,坐了个衣衫破烂的人。舒展以为是个乞丐,想过去塞个馒头,近了才发现是个算命的老人,身边带着一块半新不旧的号称半仙的旗子,人看起来很瘦很有精神。
“小姐有缘,我替小姐算一卦吧!”那人一开口便道破二人身份,自古天地阴阳,男女之相,稍微有些本事的人一眼看破倒也不奇怪,“小姐天庭饱满,地角圆润,乃是富贵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舒展被他说得眉开眼笑,又一把把李月白拉自跟前,“她呢她呢?”
那算命人半晌不语,李月白本不信命理之说,径直欲离开。那人才缓缓开口,“小姐千金之躯,日角天颜,项有浮光,命途多舛,还请小姐费心记得老朽一句言,随心方许自然成!”说着长身而起,竟对她一揖到底,拒不收银钱。
两人离开后,那算命人仰天一望,自叹道,“没想到能遇到如此贵人,实乃我之大幸。”
李月白很久很久以后,忽然想起这人来,方才明白他所说的千金并非是指自己是女儿身而已,那句随心方许自然成倒是颇为贴合她的心意。
送伞
日子还似往常一般过,李月白看病采药收拾院子,每隔一阵子去狱中探望独活老人,送一些师傅需要的药草或者酒菜。对于自己收留了一个病人,她没有刻意提起过,师傅生性谨慎,极少涉足江湖事,知道了怕是要为自己担心一场。
然而,生活里多了一个人,又与以前,有了一些不同。
孟家的小公子得了急病,差人请李月白出诊。李月白进了孟府,细细一把脉,不是什么大病,最近天气变幻无常,惹了风寒,小公子又太体虚的缘故。她开了药方,如此吩咐一番,收了诊金便待离去。
刚出孟府不远,忽然刮起风来,乌云压顶,入秋的天是说变就变,不一会儿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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