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平日和我相处时看来比那女人对那男人更好。”
“你是我师姐,我对你好是理所应当。”
“但你说那女人对男人好是因为喜欢,甚至是爱情。”
“可是你我都是女子啊!都是女子,怎能谈上喜欢?”
“女子之间难道不可以谈情?”
这一番纠结让谷雨彻底糊涂了,她得梳理自己的理解。时雨也不过一个小姑娘,虽不似谷雨从小被隔在世人之外,但也单纯极了。她不懂哪样的情可称为喜欢,只是看见谷雨那样认真思索的表情时,莫名地撇开头,红了脸。她是在想,女子之间是否不可以有感情?
比如赤地,投入寥言门下便言明希望学到十分厉害的法术。而今他敢独自外出历练,看来也是学成了几分。谷雨生来便为成仙,自然不必多问什么原由。那么,时雨为何来到此处?
一日谷雨听寥言说起家乡事,忽而就问起时雨拜师的目的。她竟学会关心别人的私事了,寥言又惊又喜。
时雨想要成仙,她来到寥言面前就这样果断地告诉寥言。那是她一生最大的愿望,甚至是一种yù_wàng。寥言收下她并非为了使她成仙,而是害怕她的yù_wàng得不到好的引导,日后成错。
谷雨并不清楚成仙究竟有多难,却知道那件事对她来说可谓是有些轻松的。听闻时雨的心愿,谷雨倒有一种希望两人都可成仙的想法。或可作伴,她非常愿意有这可爱的师妹陪在身边。可是寥言说,时雨命里缺了那一份机会。
仙人是无情的,若往后谷雨成仙也会无情。反来,若谷雨要成仙,必须无情。而那“情”包含了许多,其中一种便是爱情,是时雨曾言的喜欢。
自那次下山,时雨每日对待谷雨的方式态度都在改变。她以为自己可以找到适当的方式,可惜日复一日的,她开始不敢见谷雨了。
那是谷雨的劫,寥言亲口对时雨说,谷雨只要渡过情劫便可成仙,可使谷雨入情劫之人正是时雨。至此,寥言才承认自己引谷雨回山的真正目的正是要她和时雨朝夕相对。
“那么我该怎么办?”时雨心情复杂极了。“您让她与我朝夕相对,让她对我生情……您可想过我亦会因为这朝朝夕夕对她生情?往后她成仙而去,我该怎么办?”
寥言叹息。“我度得一人,却难度第二人。你与她本就无法走上同一条路,她注定成仙,你离仙途甚远,追之难及。”
“既如此,我何必助她成仙?她若对我有情,便会为我留下。”
“徒儿休要胡闹!你若要成仙,慢慢修行或可有出路。你若无法成仙,往后有的是人可伴你终生。而她身上背负上万人的性命,根本等不得。”
时雨从来向往仙境,眼下她是再厌恶不过了。到如今时雨才知,谷雨的命是谷雨并不愿继承的东西。
为了那上万人的生存,谷雨总在隐忍。有时她在想自己为何不是生而为仙,而是生而为了成仙。倘若生来为仙,她何必承受情所带来的苦?更何况这情害得时雨更苦。
和时雨相处的情况越发不对劲了,二人之间的言语逐渐变少。这好似一种折磨,从未受过情绪折磨的谷雨丝毫经不起这种苦。时雨哄了两个孩子睡着,谷雨看着她沉默的侧颜忽而鼻酸。
“倘若我过不了劫,无法成仙,是否就能一直与你这样相处?”
轻轻一句,时雨无声泪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害命
守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谷雨和时雨彻夜未眠。黎明将至,谷雨说:“去山巅看日升可好?”无需时雨应答,她已然拉起时雨往外走。
有生以来,谷雨第二次见到日升的美好。她站在崖边巨石上望着冉冉上升的朝阳,时雨蜷着腿坐在一旁。
“我儿时曾请求抚养我的婶婶带我去看日出的样子,婶婶只道那能勾起我心中情绪的东西并非我所需要。后来师父来了,是她引我去了高处,使我见了恨不能撑破眼皮才可全完收于眼底的景色。
日升之美,日落之美,兴许它们都是相同的,可是日落所带来的更多是一份悲情吧。而我,在今日之前从未体会过悲伤是怎样的感觉。”
“那并不是凡人该有的生活。”时雨有些困乏了,可惜她舍不得错过眼前的美景。“既为人,必须有七情六欲,或许他们从来就错了,以为造就一个无情的人便能让那人更快得道。”但时雨想说师父也错了,错在不该教一个必须成仙的人对一个执念想要成仙的人钟情。因为如此一来,她二人或将无一人可以登上那层境界。
“是了。一个无情的人怎能成仙?可若是割舍不去已有的情,又当如何成仙?”谷雨苦笑了,当真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
“师姐。”时雨捂了捂脸,忽而站起来了。“我们下山吧。”
就是如此,谷雨随着时雨离开了这开始被抽去人情的深山。是寥言要求她们多去山下走动,多与山外的人接触,于是她们只当下山玩耍一般走得自然,甚至寥言也没想到她们会一去不返。
离开了,外面的世界更大,人心更乱。谷雨应对不来许多麻烦,时雨同样如此。到头来她们还是选了一座僻静小镇落脚,认为要适应这万千世界还需慢慢来。
在外四载,谷雨早惯了所谓的“凡尘”生活,时雨也出落得风姿卓越。外人知她俩并非一般人家的小姐,是一双同门学艺的姐妹,便认为这师姐妹二人成日关系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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