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刚上班,我刚给我们科长泡上茶,把报纸眼镜整理好放在科长手边上,保卫科的同志领着两个半大孩子来进来了,女孩子十四、五岁,男孩看着也就十一二,俩人眉眼倒还清秀,只是穿的衣服有些破旧,进门后拘谨的靠墙站着,也不吱声。
保卫科的同志对科长说:“科长,这俩孩子来找人。”
科长吸溜着茶问:“找哪个?撒子事?”
“是这样,他们也不知道要找哪个,这俩孩子是(保卫科的同志说了一个附近郊县的名字)人,三年前因为家庭变故面临辍学,媒体报导之后,每学期开学前都有一笔钱从咱厂化名寄出,这俩孩子才一直有学上。女孩子今年中考,这几天学校放假,带着弟弟进城来一是要买补习资料,二来就想找着咱厂的这位好心人,当面表示感谢。”
“哦,有这事?这是好事啊,你说化名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化名,怎么确定是咱厂的人?”
“挂号信上地址是咱厂的名字,您看一下。”说完扭头跟小姑娘说:“把汇款单拿出来给领导看一下。”
科长接过小姑娘的挂号信,我也凑边上瞄了一眼,挂号信的地址的确是我们厂,汇款人那栏填的是【**的警卫员】。
科长一脸困惑:“这是唱的哪一出,厂里好几千人呢,去哪找级别这么高的雷锋同志啊?”
我想了一下,**的警卫员.......这显然是个字谜,从字面上理解......该不会是卫东吧?没错,就是卫东。
我思量着怎样不留痕迹的提示科长,(在机关上班表现的比领导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没张口,科长高深莫测的问我:“小李啊,照你看,这人会是谁呢?”
“科长,莫非您已经猜到此人是谁了?属下愚笨,您就别卖关子了。”
科长哈哈大笑:“小李啊,凡事多动动脑子,想想你们这代人重名最多的是什么名字?什么建国、建军、卫党、卫东......去把全厂叫卫东的都给我找来。”
“领导英明!”我和保卫科的同志齐声喝道。
我到广播室对着喇叭喊道:“所有叫卫东的同志请注意,所有叫卫东的同志请注意,不论是马卫东还是牛卫东,听到广播后速到劳资科报到。”喊了三五遍,确定厂区的犄角旮旯都能听到。
过了十几分钟,劳资科门口挤了十好几个卫东,互相打听:“厂里把咱们叫卫东的都叫来,是涨工资呢还是调岗位呢?”
另一位接话:“不会,不会,照你这么说那叫卫党的都活该下岗分流?我估摸着咱其中肯定有人是海外富商的遗孤,这会亲爹快死了,一大笔遗产等人继承呐。”
“我就说我现在这爸见了我不是打就是骂,可把我亲爹盼来了。”有个叫贾卫东的认亲愿望相当迫切。
“贾工,贾工,你可来了,你这儿子算白养了,还没怎么着呢先不认你了,生下来就该淹死在尿盆里也算为民除害。”有人在过道大声召唤贾卫东他爸。
过道里笑骂声不绝于耳,科长大声喝斥:“都别吵吵了,叫你们来是这么个事........”
科长把情况介绍完之后,各路卫东面面相觑,片刻后一哄而散,走了个精光。科长问我:“小李,厂里叫卫东的都来齐了吗?你没拉掉一两个吧?”
“科长,我看过了,在岗的卫东都到齐了,不过还有一个正在办停薪留职的马卫东没来,您看要不要通知他来一下?”
“这不废话,快打电话把人给我找来。”
我用科长名义给马卫东打了个传呼,留言“速到劳资科。”叮嘱传呼台小姐呼个三五八遍。
我给俩半大孩子倒了杯热水,科长慈眉善目的招呼俩孩子坐下说话。
女孩子把家里情况一说,我和科长唏嘘不已。
女孩名叫杨艳妮,三年前那会刚上初中,母亲在家务农,父亲在建筑工地打工,一家人经济虽不宽裕,但也母慈子孝,美满和睦。结果父亲有天在工地粉刷外墙面时踩翻了脚手架,从四楼高摔了下来,工友送到医院,命是保住了,但脊椎摔断了,全身瘫痪,从此卧床不起。这下家里的天算是塌下来了,一家人整日哭天抹泪。母亲到工地上申请工伤赔偿,一问才知,杨艳妮他爸干的这活,经过了层层转包,一看出事,找他爸干活的工头先跑了,再找施工方,个个踢皮球,说谁找你干活找谁要钱去。杨艳妮他妈跑了几个月,一分钱没要来,但他爸还在床上瘫着呢,也得有人照顾,眼看家里也断了粮,杨艳妮只有辍学打工一条路好走,这会有人出主意找了媒体,经过报导,很是热闹了一阵,不断有人捐钱捐物,但过了三五个月,也就无人问津了。唯独有个叫【**的警卫员】的坚持了下来,每到开学前,总有笔钱寄来。
正说着,马卫东风风火火的进了门,说“叔,啥事这么着急?”
科长笑眯眯的指着俩孩子:“小马,认识这俩孩子不?”
马卫东看了俩孩子一眼,俩孩子也是一脑门问号,三人像海龟和陆龟初次相遇,知道是同一物种,但明白非我族类,互相打量,马卫东说:“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妹妹?不对吧,没听我爸说起过啊。”
“这话要让你妈听见,非把你爸皮剥了不可,没个正经。”
“那不认识。”
“再想想,三年来有没有帮助过什么人?”
“哦......那多了去了,昨天还在公交车上让座来着。”
“有没有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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