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顾家门口看热闹的人就已经知道了。
安城有安城的婚俗,没有新媳妇脚不能沾地的规矩,但在进婆家门之前得有三叩首,这三叩首也是有说法的,一是恭送娘家人列祖列宗的护送,二是让婆家的祖宗接纳新媳妇。
一落轿,喜婆喊道,“新娘子下轿。”乐盈缺被下人搀扶着出来坐在了轮椅上,轮椅推到石阶前,喜婆为难的看了眼乐盈缺,提声再吆喝,“三叩首。”
话音刚落,看客们唏嘘着,“乐盈缺怕是行不了礼,乐家小少爷腿不行。”“膝盖跪的起来的吗?怕是进不了顾家的大门吧。”
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阿离轻声喊道,“少奶奶…”人群的哄闹几乎要压过阿离的声音,乐盈缺微微仰头,靠近阿离,“扶我起来吧。”
平地上乐盈缺跪不稳,大腿前面紧贴着顾府的石阶,才稍稍稳稳住身形。三叩首对常人来说容易,乐盈缺每次起身都要靠着阿离扶正,礼毕时大腿微微刺痛着。
看热闹的人并不买账,能看顾家的笑话千载难得,“我老家也有个傻子,家里硬是给他买了个媳妇,童养媳带着小傻子,这乐盈缺可不就是做童养媳的事儿嘛,就差从小养在顾家了。”“作孽哦,一个傻子,一个断腿,高门大院的就是折腾。”
阿离感觉手上一紧,低头去看乐盈缺。乐盈缺紧紧拽着衣袖,纤细的手指被捏的发白,半晌才柔声说道,“扶我起来吧。”
第二章
人言可畏,也就是乐盈缺这些年来受尽了白眼,光天化日之下,话说的再难听他都能忍着。顾沉闲庭信步的走在前头,旁边的叫小剩儿小厮跟了一路,“爷,咱前几天就练过,待会就得到老爷跟前磕头了,喜婆喊一声,您得听着。”
耳边聒噪的很,顾沉步子加快,想小剩儿离他远点。小剩儿浑然不觉顾沉的不耐烦,喋喋不休,“进洞房后,少奶奶让您干什么您就干什么,您今晚定要好好听少奶奶的话。”再往下的话,小剩儿就不好讲了。
顾沉面带愠恼,娶了媳妇就得好好听他的话了,以后下塘子扑腾,上树掏鸟都有人管他了,无法无天的日子就没了,他媳妇吃的还没给他了。顾沉越想越生气,频频回头看轮椅上的人,不想要媳妇。
进得了顾府大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像门外看戏的老百姓,瞧得出乐盈缺腿脚不利索,默不作声的等着,笑也是憋在心底笑。
堂上坐得是顾家老爷顾青松,和二娘汪氏。顾沉娘亲去世后,顾老爷就不再管事了,把顾家的担子交给了顾沉。顾沉傻后,才把家业交给顾苑打理。
拜天地乐盈缺还得遭罪,阿离扶着人跪下,乐盈缺几乎依靠着阿离才能直起身子。喜婆见新人齐齐跪好,喊道,“一拜天地。”
顾沉还算规矩,行礼起身,瞥着身旁行动不便的乐盈缺。“二拜高堂。”起身,转身,再跪下。顾沉已抬起了身子,看着乐盈缺佝偻着背,起身时,纤细的人把背挺的笔直。
喜婆还未喊出第三拜,顾沉先一步站了起来,脸上不不悦显而易见,“慢死了。”喜婆连连制止道,“呸呸呸,大少爷,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道是顾沉童言无忌了,堂下也没人笑话。堂上顾老爷表情还算平静,对这桩婚事顾沉这一傻,顾家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好在顾沉没在耍性子,安抚了顾沉,喜婆才喊第三声,“夫妻对拜。”这一拜就礼成了,他乐盈缺和顾沉就成了夫妻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乐盈缺是被人送进屋内的,等下人一走,乐盈缺才揉了揉发胀的膝盖,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没那么狼狈。
顾沉饶是傻了,也被留在前厅喝了几杯。来敬酒的人太多了,顾苑拦人一些,总不能驳太多人面子。顾沉一手挥开顾苑手里的酒,酒水在杯里来回波动,洒出来不少,“难闻。”
顾苑赔罪,当着许多人面,还得哄着顾沉,“大哥,就一杯尝尝,喝了就让小剩儿带你回房。”顾沉抿着嘴不答,沉着眼神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也就一瞥间,顾苑觉得他大哥没傻。
“喝了就让我走?”稚嫩的声音响起,顾苑才回过神来,“嗯,小剩儿,给大少爷重新倒酒。”顾沉被连哄带骗的喝了好几杯,孩子心性又上来了。
“啪。”酒杯被顾沉砸到了地上,“老是骗人。”宾客都纷纷朝这儿看,顾苑赔着笑,“不敢不敢。”转头对小剩儿说,“带大少爷回房。”
小剩儿送到门口便不再上前了,“爷,您自个儿进去,少奶奶在里边等着您了,记住得听少奶奶的话。”
乐盈缺听到外边的动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顾沉蹦跶着就进了屋。床上是他媳妇了,带着吃的,顾沉还惦记着。
盖头又被粗暴的扯了下来,顾沉吃了酒,酒劲上头,一屁股坐在了乐盈缺脚边,抱着那条废腿摇摇晃晃的,头枕在乐盈缺大腿上,嘴里念念有词,“你给带的吃的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乐盈缺的胸口蔓延开来,自己得和这样的顾沉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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