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惊,疾步上去挡在她身前。闻人贞也不生气,指着远处,玩味道:“你看。有趣。”
飞卫目光如炬,黄昏中依旧看得清楚。定睛见一辆望车,模样与寻常有些不同。车座安四轮,中间立着一根木柱。足有十杖高!上面垂下八根粗绳,分别扣于车座四角,固定木驻。木柱顶部挂着个皮筒袋,里面站着一人。带着毡帽,手里拿着几面旗帜,不时挥舞。
“他站在筒袋里,四面瞭望。这么高,城里动静一目了然!然后用小旗向军中传递消息!”飞卫本就机敏,又久在军中,立刻看出用意。“这些胡寇聪明了呀。”
闻人贞点点头,颇为赞赏:“至简方便,番邦也有才思敏捷,善于变通之辈。不错。”
飞卫反手摸摸身后的劲弓,对闻人贞笑道:“闻小姐稍后片刻,末将去去就来。”
他说完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落在城墙上。越过尸山人海,爬上箭楼。箭楼为防敌人射杀,小窗,不点灯。闻人贞也瞧不见,只见他上楼片刻便出来往回。
“闻小姐。”蒋灵竹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手里还拿着图纸,“如今城中铁匠木工关门闭户,这些东西只怕不好找啊。”
闻人贞看着敌方望车上的筒袋慢慢落下,口中问道:“营州军中是你负责采买办解?”
蒋灵竹语塞,当然不是他。只因谢良玉待闻人贞不同,飞卫身为亲卫长,自然知道。凡她所言,皆吩咐下去,让人去做。但他不能让营州官吏办,只能谢良玉的亲信手下来做。
“恩?”闻人贞侧看看着他。
天寒地冻,蒋灵竹跑的热气腾腾,全凝结在头发上,好似少白头。他吱吱呜呜刚要说话,跳脚猫从后面窜出来,哈哈大笑:“当然不是他,瞧着小虾皮样的,怂的跟条狗似得。”
闻人贞目光落在他身上,墨玉般的眼眸看得跳脚猫心里怪异。
“这事你能办好吗?”闻人贞抱着袖炉,似有些倦。
跳脚猫顿时嚷嚷起来:“我凭上要听你这个小娘子的!”
闻人贞坐回椅上,垂眸望着城下:“因你不是小虾皮样的,自然不会怂的跟条狗似得。”
“哼!”跳脚猫撇嘴。
敌军潮水般,一波一波往上涌。战火映在闻人贞幽黑的瞳孔中,如烛光摇曳。“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连夜攻城吗?”
“因为他们傻!”跳脚猫叫道,“我可听说了,夜里攻城,十不及一。”
“他们,是要阻止我们出城救援。”
“不会的!”飞卫冲上来,“闻小姐,这只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怕将军赶回来,他们就可以围城打援。不过,安往年看,他们三日就该退了。”
闻人贞不再提,对着蒋灵竹、跳脚猫方向看一眼,说道:“你带一队人马,去城中敲锣,就说振威军收粮收人,要满城皆知。这图纸交给库部主事,让他去办,有丝毫偏差,明日就把他头悬在城墙上。”
跳脚猫大声叫好,推了蒋灵竹一把:“我去城里敲锣,你去找那个什么什么主事。就这么定了。”又对飞卫说,“给几个人呗。”
飞卫皱眉,他虽是第一年来营州。却也知道,虽说双方休养。但每年冬天都有战事,靺鞨或者其他胡人袭扰剽掠。特别是营州,在最前线。不过冬天这些胡人都是为了抢夺粮食物资过冬,不会久战。往往在村里一抢就走,像这样围城的都少。
“闻军师,你有所不知。营州城中粮食储备,足够一年之需。”飞卫上前道。“天寒地冻,靺鞨人带的粮食马草有限,最多三天就会撤了。”
“你放心,人或许会来些,粮食不会多的。多了也无事,过几日双倍也有人抢。”闻人贞浅笑,“飞卫,对方可是有备而来。只怕,这次会有些不同。”
飞卫心里一沉,见闻人贞目色凛然,显然不是在说笑。他跟了闻人贞一路,知她谨慎多智,想了想,对左右两列兵甲道:“你们去四个人,按闻军师所言去办。此是军令,不得有误!”
闻人贞神色平静,俯视着城墙上的厮杀。肢体横飞,血腥扑鼻,肠胃中翻腾,几乎张口就要呕吐。更多的是畏惧,并非个人生死,而是对战争。
而战场之上,将士们无畏无惧。
谢良玉在外,营州城中最大的就算归德朗将,谢光远。他是谢家旁系,善弓马、习韬略。豪迈意气,慷慨自许,逢战必定身先士卒。
“给我顶回去!”谢光远大吼一声,厚背重刀卡在敌军背上拔不上来,他干脆连着那尸体一起抬起来,往从云梯上冒头的皮毡帽上砸。
那靺鞨前部敢死很是骁勇,当头砸下一具尸体。头晖目眩之下,他竟然死死抓着云梯横杆。身体一荡,腿勾上城墙垛口。就要翻身爬城墙,腿上传来一股力气,把他往下推。
原来是负责推开云梯的士兵,情急之下,拿着抵篙把他往下推。抵篙只是一根铁杆,一头u形状,并无杀伤力。那胡人敢死见着恼火,干脆一把抓住抵篙。
两人各抓着抵篙一头,生拽死拖,挣得面红耳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旁边人杀的难解难分,竟然无人帮一把。
“你傻啊,”跳脚猫正好路过,老远见状跳脚大叫,“气死我了,你个缺脑子的。松手啊!松手啊!”
那士兵闻言一愣,手一松,见着那敌军果敢“嗖”掉下去了。跳脚猫见状哈哈大笑,不怕死的跑过去,得意道:“怎么样,听小爷我的不错吧。”
这时候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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