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德皇帝微微颔首,沉思不语。
宁之宝却不以为然的道:“现在京城的兵力已尽在你手上,皇上的虎符能调动全国兵力,怕他越王还怎的。如果能把常将军请出山,多少个越国也不怕。”他是延德皇帝在藩邸的旧人,所以讲话比王尚武显得随意。
延德皇帝眼睛一亮,这个常将军,是大梁第一猛将,当年内外大小战事,只要有他出马,绝对能凯旋而归,光明皇帝曾把他比作秦国的白起,称他为常胜将军,刚好他的名字也很有趣,就叫常百胜。
延德皇帝先是一喜,然后又蹙眉道:“他因为常年带兵,在军中威高望重,怕遭先帝疑忌,早已辞官隐居了,还得细细去寻访。再说先帝虽然允许他辞官,加与他的恩典却着实不少,所以他是否肯出山帮朕,还是个问题。”
王尚武忽然微笑道:“说到这个,皇上倒无须忧虑,前几日我在街上,倒是与他的三公子见过一面,常家三公子是个不甘寂寞之人,贪恋繁华,那种隐居的清寂日子,他是过不惯的,如果皇上要找常将军,我可以从常公子身上着手。”
延德皇帝大喜,道:“就是这样,卿若能想办法让常将军出山,朕必重重有赏!”
这个主意本是宁之宝提出来的,不想却被王尚武得了风头,心中不禁不快,他隐忍了许久,忽然又出主意道:“灵屏公主与太子、越王是一母同胞,现下虽已痴呆,是否可作为一枚棋子来动摇越王的心?”
他所说的灵屏公主,叫作楚优辞,是太子、越王的胞妹,三人俱为皇后所生,可是太子楚优宏薨后,她居然接着就发疯,变得痴痴呆呆,当时光明皇帝还未驾崩,急急召御医去看时,大家都束手无策,齐声称是受了刺激所致,光明皇帝只当她是因为死了哥哥才这样,心中更是伤痛,正准备发出黄榜,重金召天下能人异士来为她医治时,自己却又忽然卧病,紧接着夜里暴卒。
延德皇帝皇帝听她说到楚优辞,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杀兄杀侄,本就心虚,加上现在还有个越王在外,偏偏他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来参加父皇丧事,害得他斩草不能除根,他又多了一层心焦,因为这心焦,心里又容易起疑,楚优辞虽然是在他当上皇帝之前变成痴呆的,但因为是被他所杀的哥哥的女儿,又是越王的胞妹,他仍是对她不放心,后来还找太医再去确认过她的病,确认后还是找人将她软禁了起来。他最怕的就是,朝中人心未稳,如果楚优辞和哥哥里应外合,到时候防不胜防,是以他决不会因为楚优辞的女儿身份而轻忽了她。
用她做棋子威胁越王?越王可不是那么天真的人,延德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外面太监高喊道:“太后驾到!”
他心里一惊,连忙迎到门边,跪下道:“儿臣叩请母后圣安!”王、宁二人也连忙跪下去匍匐在地。
一个衣饰华贵、头戴凤冠的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拄着龙头拐杖,气喘吁吁的迈过门槛进来,延德皇帝连忙起身搀扶着她,让她坐到了御座上,并亲自为她捶背,旁边的太监忙捧过茶来。
延德皇帝温声道:“母亲何事走得如此之急,便是有话说,叫人将儿臣召过去便是。”
太后冰冷的目光扫在地下的两个臣子身上,道:“我有话要跟皇上说,你们都给我出去!”
这话一出,王宁两人,还有那些随侍的宫女太监,行了礼,刹时退得干干净净,并把大门合拢,偌大的殿内,此时就剩下他母子二人。
延德皇帝脸上神色不禁有点不自然起来,勉强笑道:“母后有何事吩咐?”
太后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声气道:“我有何事吩咐?我这一生,就只先帝和你两个儿子,因为你是小儿子,他又是拥有天下的天子,所以未免就多疼了你一些,你想要什么,皇上不给,我帮你去问皇上要,逼着他给;你想让你的手下当什么官,皇上不肯,我去逼皇上封。可怜皇上他实在太孝顺,样样都依了我,我又样样都依了你。看来太祖当日立下规矩,说后宫不得参与政事,这是对的,我就因为干预了政事,就害了先帝和他的儿女啊!我简直比汉景帝的窦太后还过了几分!”说着放声大哭。
延德皇帝脸色发白,道:“母后。。。母后这是为何?儿臣竟听不懂你的话。”
太后拿出手绢擦了眼泪,厉声道:“你听不懂?真不懂吗?我眼睛还未瞎,耳朵也未聋,太子薨逝,接着先帝驾崩,你以为我就无一丝怀疑吗?你向日向先帝要的职位,现在想想,全都是些武职,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没有看到你温和的外表下,所掩盖的勃勃野心。现在,现在连优辞一个女孩儿,你的侄女,你也不放过,你将她迁居郊外的行宫,可怜她因为哥哥的死变成痴呆,现在还被如此对待。天啊!都是我作孽啊!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神宗皇帝?有何面目去见我的大儿子?!还有我的宏儿,我可怜的孙子!”眼泪滚滚而下。
她所说的神宗皇帝,自然是光明皇帝和延德皇帝的父亲,她的丈夫。
延德皇帝连忙跪在地下,欲要狡辩,却无从狡辩,只好低下头,流着眼泪道:“儿臣,儿臣也是被身边的人撺掇,一时起了野心,儿臣从小就想学父皇,做个受人景仰、德被万世的好皇帝,同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我哪一点输给皇兄?凭什么他能做皇帝而儿臣不能?儿只是不甘心。母后,母后。。。你要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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