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豪痛苦之极,悲伤至极,绝望之极!
刚刚明白了原委,这嫣姐姐就死在他面前,而他却没有能力救她,更没有机会帮她!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眼睛,恨得想把他抠出来,对全世界说:你看看,这就是燕豪的眼睛,他空长了这一双眼睛,连自己的亲姐姐、这个为了家族亲人而甘愿把一切都献出来的师嫣姐姐,事前都看错了,都把她当成了家族的叛变者、危害者了!
这还是一双人的眼睛吗?这还是一双兄弟的眼睛吗?
居然看朱成碧,居然指鹿为马,居然眼里藏剑!
燕豪的心碎了,可是他不能哭,他不能忏悔,他不能流露真情!
他要装作一无所知,要装作非常幸福,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做不到,然而燕府、燕府所有活着的、死去的亲人又让他必须要做到!
难道大义就必须无情?难道大道就必须冷漠?难道英雄就必须斩去亲情友情?
燕豪一边捶着地,一边用神念捶着自己的胸口、大脑、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
他不想做英雄了!他不要大义了!他只要嫣姐姐,只要这个把秘密留给他又离开了他的嫣姐姐!只要这个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阴阳两隔的嫣姐姐!
然而脑海深处,有一个意识重重击打着他的神经——
豪弟弟,你真给我丢脸,给父亲燕山红丢脸,你不配做我的豪弟弟!
燕豪咬紧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整理衣襟,又用手梳理梳理头发,抬头望望美丽的天空,妩媚的云彩,放眼远看逶迤的缥缈峰,凝望峰中掩映的重重楼台,淡淡地对银狼说道:“兄弟,哥让你笑话了。不好意思,我太愤怒啦,这个女人,唔,你也知道,就是她与俞虹暗中联手对付燕府的!
这个女人真是敢异想天开哪,竟然妄想坐上燕府家主的位置,而作为夫君的俞虹,又岂能逃过这个狐狸精迷惑?帮助老婆对付我燕豪,嘿嘿,那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哼,话说我燕豪岂是那般好蒙骗好欺负的?银狼一族……
哦,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
※※※※
黑山城西北部,距离燕府二十里外,那里是贫民窟,三教九流中混得最失意、最蹩脚、经济地位与社会地位双差者聚集地。
这片地域广大,足有五里方圆,各式各样的住宅,有破旧的木屋,有砖木结构的陈旧矮房,有半新不旧、摇摇欲坠的砖瓦房屋,甚至还有茅草屋顶、篱笆上糊泥的简陋小屋,当然,其间还很稀疏地坐落着一些二三层小楼,数十座较为像样的独门小院。
但这些房屋主人不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就是略懂一些武功的体修者,这些人大都属于黑道,专门靠收取平民小百姓的保护费而过得有滋有味。
在这片方圆五里范围的贫民窟某个极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座茅草屋,外面看起来极为寒碜,共三间,墙壁是篱笆糊泥而成,没有窗户,只有屋顶开了一个门板大小的天窗,外边有一个九丈方圆的小院,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还长着一棵主干粗壮、枝桠几乎横斜了半边小院的桃树。
里面住着一个腿脚不甚灵便的半百老头,这是附近住户都知道的事情。
这个老头无儿无女,据说妻子在多年前难产而死,所生的独子又在二十多岁时得了怪病走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着,或许遭受到了丧妻失子的打击太过巨大,老头未到四十就须发皆白,五十一过,竟然眼花耳聋了起来。
非但如此,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好在老头有一门绝好手艺,那就是爆米花,他所用的手摇炮锅尽管黑乎乎的一点也不漂亮,但是爆出的米花却远近闻名,任何人也做不出他那种味道。
除此而外,他收费很少,只要够自己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即可,因而无论是附近所住的穷苦人,还是分散各处的地头蛇,看在爆米花的份上,对他都没有打什么主意,人们都称呼他为炮锅老头,客气点的,就称炮锅叔。
炮锅叔一般不离开此地,不过一年中总得有几个日子不在此地,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日子据炮锅叔说,都是他妻子、儿子的忌日或是生辰。不过人们发现炮锅叔总是不定期地出去几日,问他为什么出去,他总是迷迷糊糊地说忌日啊生辰啊。
后来人们终于明白了其中原因,炮锅叔对妻子、儿子的生辰与忌日记忆混乱了,这才导致祭奠日子出行的没有规律。当然,附近居民又如何与这个记忆混乱的炮锅叔计较呢?只要常常吃到他炸的爆米花就行了。
这一天,炮锅叔关了门,踉跄着脚步又出去了,看到他的居民就都明白,炮锅叔肯定是祭奠妻子或儿子去了,而一种同情随即从心底里升起,多可怜的人啊,老婆没了,儿子没了,自己又聋了,记忆还混乱了。
“就是不晓得那么好吃的爆米花,还能再吃多少次了!”是凡看到炮锅叔的人,心底里大都冒出了这种想法。
其实,没有人看到,在离开自己茅草屋不久,炮锅叔却不为人知地返回了住处。
此时此刻,炮锅叔已经从天窗中一跃而下,如同猿猴一般,根本看不出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进入屋子里的炮锅叔,双手冲前一指,一道门户就无声无息地一启而开,竟然别有洞天地显露出了一处豪华密室。
密室有数十丈方圆,其中分隔成了几个部分,有卧室、修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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