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学姐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肩膀,温暖坚定,她没有说话。
“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是不是我还不够温柔,还不够关心她,还不能让她感动,不能让她哪怕多看我一眼。她说走就走,把我当做什么?我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仆人,不是用完就摔在一边的工具,我也有心啊,她看不见吗?难道要我剖开来给她看,这噗通噗通跳着的难道是玩具吗?”我越说越是难过,涕泗齐下,难以自己。
“小凡…小凡,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她不接受,那我们就不要再这样掏心掏肺,好吗?”学姐也不嫌弃我,伸手替我抹去眼泪和鼻涕。
我只是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小凡,你答应我,等帮她打完官司,就抽身出来,好吗?我不希望你再靠近她,我不想看你受伤害。你把她交给我,我会负责任地把她治好。你不要再见她了,好吗?”
再难过,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即便现在这样伤痕累累,我也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学姐说的话,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不同意,但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般放低姿态,近乎卑微。我没有理由,或许这样的事,也不需要理由,
学姐是知道我的,于是她继续说道:
“顾凡,我很早就提醒过你,你要爱的有尊严,要在你们俩之间建立起一个平等的关系。你不能卑微,不能委曲求全,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死皮赖脸的很难看,你知道吗?”她的话弄得我哭笑不得,她却没笑,紧了紧搂着我的手臂,继续道:
“我承认是我错了,她是直人,她没办法爱上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赖着她,强扭的瓜不甜。你顾凡是谁?你是法学系高材生,是大律师,是心理学专家,是精英人士,你漂亮、英气、迷人,才华横溢、气质清华,你那么温柔痴情,简直万人迷一般的存在,你为啥要这样委屈自己,还有多少的好姑娘排队等着要跟你好。你不该就这样被林依禁锢在原地,你尝试着放手,或许你们俩都会轻松许多。”
“我有那么好吗,怎么以前没听你这样夸我。”我操着浓重的鼻音,假意挣开她的手臂,嘲讽她。
“嗨,那还不是因为你比起我来还差了那么一丢丢,这些话我平时也就不说了,免得有人说我自恋。”
“你脸皮简直比城墙拐弯还厚!”我气得牙痒痒,狠狠瞪她。
“为了你本小姐也就牺牲一下,承认我脸皮厚了,那你答应不答应我嘛。”
“……”
“答应不答应我嘛。”她开始撒娇耍赖。
“……”
“顾大医生,顾大律师,顾美人,顾帅,嗯?”她开始朝我眨弄那双大眼睛,可耻地卖起萌来。
我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想笑又觉得悲哀,想怒又觉得无力,想继续争取却又真心觉得不值得,一阵一阵的心累。最后我深深叹了口气,道:
“好,我答应你,帮她打完官司,就不再见她。”
“那么,明天…啊,现在已经是今天了,我再等等吧,等到天彻底亮了,我就接她走,把她送回家。反正她现在也收拾好行李了。”
我默然闭上了眼。
这一晚,我与学姐在阶梯上坐了一夜,我又抽了两只烟,就被她没收了烟,不许我再抽。她和我聊了很多,话题很杂,有说到从前,也有说到现在。我和她提起自己与林依的一些往事,她听得很专注。想起高中时的青葱岁月,我与林依还都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孩子,没有这些糟心的事情烦神,没有这样纠结痛苦的攀扯,我们只是我们自己,我如此单纯地喜欢着她,她也那么单纯地把我当做妹妹疼爱,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的情感。
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俩之间竟然隔着这样难以跨越的万水千山,我那么努力地追逐着她的背影,她却始终若即若离,到最后依旧无情地烟消云散。我从不相信命运,然而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让我感受到了命运车轮的残酷碾压。上天让我与她重逢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生生折磨我们两人一番,最后让我们伤痕累累地分道扬镳吗?
我不甘心,但即便心有不甘,却已经疲累不堪,一重又一重的伤害,鲜血淋漓,她就这样无情地施加于我。很多事情我明白,我也知道现在让她搬出我家其实对我们俩都好。她马上就要和张裕成打离婚官司,若是她与自己的辩护律师同居,然后被对方扣上一个与女律师关系非常的帽子,同性恋加婚内出轨,到时候必然会影响法院的判决。即便对方并无确实证据证实我俩是情侣关系,这种事情能回避还是尽量回避的好。
然而我知道,她要搬出我家的原因哪里只是这些,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然明白我接近她的理由。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疗她,然而她不知道,她只是一味地认为我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帮助她,当中还掺杂着一些难以割舍的旧情,因而她对我一直心存感激,却又复杂难平。如今她明白了我的另外一重身份,这让她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愤怒。她最恨欺骗,因而她不能原谅我。
就这样吧,就像学姐说的,不要卑微,不要乞求,爱情乞讨不来,人不能失去尊严。放手,对我们俩都好,我或许也能从溺水中爬上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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