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他却说什么也不肯,只有一次赌棋把《广陵散》当彩头输给了师父,也是有幸听他弹奏过一次而已,却已是很大的造化了。”
“如此说来,我倒要比师父幸运的多咯!”我笑道。
“以前从没听你提起喜欢音律。”师父说。
“当年出宫,走的匆忙,没有把琴带出来。那时突遭巨变,仓皇出逃,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来到西於后跟着师父学习医术,生活忙碌而充实,也就没再操过琴。”我缓缓答道。其实在我的心里,总是极力避免去想到跟以前有关的事情。
在树林深处,一间竹子搭起的木屋内,叮叮咚咚的琴声传出。茅屋外,一溜竹子栅栏围起了一个小院落。我正要伸手推开竹门,师父做了个手势制止了我。我们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听,许久,琴声从高亢激扬渐渐转为悦耳轻快,操琴者技艺高超,把我们都带入一个物我两忘的境界,直至曲终我们仍不能回过神来。
“是谁在外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茅屋内传来。
“在下孟照卿,打扰先生了!”师父领着我走进院子,来到木屋门前,向屋内人作了个揖说道。
“进来吧!”里面的人说道。
我们掀了门上的竹帘走进屋内。屋子里陈设简单,靠墙放着一张软榻,塌前一张书桌,桌上一张褐色焦尾瑶琴。奏琴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一身月白色的薄棉袍,头发没有束起,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一把,说不出的洒脱飘逸,仙风道骨。
看我们进来,他比了个手势请我们坐下。
“在下孟照卿,这是小徒赵离。我师徒二人本欲进城,被先生的琴音吸引,于是循声而来,冒昧打扰,还请海涵。”师父略带歉意的说。
“不妨事,我这平素一个月也不见得有一个人来,刚好我今天精神也比较好,你们来了正好可以和我说说话。”那人说道。
“你一个人住这,不会太孤寂吗?”我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左手吟绰,右手挑摘琴弦,一串乐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我有琴的陪伴,又如何会觉得寂寞呢。”他缓缓说道。
那串奔流而出的琴音是如此的熟悉,正是我以前学过的《吴山吟》。
“《吴山吟》……”我喃喃而语。
那人惊讶地望着我说道:“姑娘如何识得此曲?”
“不瞒先生,只因幼时学过,如今还有些记忆。”我恭敬的答道。
“哦,姑娘习过此曲,想必与郭阳李子英先生甚有渊源。”
《吴山吟》乃是李乐师所创,郭阳琴派的镇派之宝,是不轻易外传的,因此,他一听我说出《吴山吟》即知道我与李乐师相识。
我稍稍迟疑后说道:“正是……家师。我幼时跟随先生学过几年。”我当年虽然没有正式拜李乐师为师,但师徒名份还是有的,故而如此说。
“哈哈!”那人朗声一笑,说道:“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故人弟子,也算有缘。我与你师父已是多年不见,他一向可好?”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当年家国巨变,我仓皇离宫,至今已四年有余,四年的时间,当年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自从一心跟随师父学习医道,过去的事我已经很少去想。
“家师当年只教授了我六年……之后又云游他处,我也已多年不见他老人家了。”不是我有心撒谎,而是那些前尘往事不能为外人道。
“在下方才听得先生弹奏,技艺炉火纯青。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师父问道。
“有罪之人,早已被世人遗忘……名字不提也罢!”那人喃喃说着,脸上有着无边的落寞与悲戚,“就叫我大陇余七吧!”
“原来是虞川琴派的流云指余七先生,失敬失敬!”师父站起身又作了个揖,我也跟着站起身。
“公子原来也是同道之人,连我年轻时的诨号也识得。”余先生微微笑道。
“略有所好而已,不敢贻笑方家。”师父自谦说道。
“公子过谦了!”余先生转而对我说道:“姑娘既是李先生弟子,想必琴艺了得,不知能否劳请姑娘弹奏一曲《吴山吟》?”
“这……”我迟疑的望了望师父。
“姑娘莫误会了,在下多年前听令师弹奏过一次,很是喜欢,刚刚那几个音符也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随手拨弄而已,他人镇派之物,不敢觑觎。”余先生说。
“余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因多年未操琴,技艺生疏,唯恐辱了先生之耳。”我赶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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