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力量的感觉,女人头颅高昂,不必曲膝,男人充满力量,主导舞步。“而他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探戈,他不喜欢主导。”她叹得开怀又伤感,“是个真正温和的人。”
在这恰恰恰的音乐里,三人收拾停当,准备离开。男人拿了帽子,锁了门,但看着自己的交通工具又犯了难。“他骑自行车,蓬蓬头用滑板儿代步。”她回想那情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有意思的是那天我去喝酒之前用了一顿很正式的晚餐,所以穿了那件在墨尔本买的黑色长裙还穿着高跟鞋——整个儿阿姆斯特丹那天可能也就十个女人穿着高跟鞋。”不过还是她那句话,那有什么关系?她实则不是个那么讲究的人。“只要你不嫌我太重就行。”她跟男人说。
男人笑着上了车,蹬了数下,她小跑几步,跳上了后座,很规矩地抓着他的腰侧,还体贴地不敢太用力。看着他们两人摇摇晃晃地慢慢找到了平衡,蓬蓬头吹了声口哨,也发动了自己的滑板——稳稳当当,一点不慢。
她讲到那个场景时很开心,“因为真的很有意思。不只是他骑车带我,还有滑滑板儿的蓬蓬头,太可爱了。”我也不禁笑了,那是幅怎样的画面——中年阿根廷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中国女人,旁边还有个滑滑板的荷兰小伙子。那么奇特,又一点都不违和。
我知道张小姐说的那条黑色长裙,是我陪她一起买的。柔柔的料子有大大的散摆,长度优雅地停留在脚踝以上,最美的是背部——不是一个简单的露背,而是用疏密适中的蕾丝网着矜持的欲拒还迎。不用说,她必然配了红唇,香奈儿八十四号。
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裙摆飞扬,黑发也飘散着。骑车的男人儒雅,随行的伙计青春,那场面一定美得醉人。我仿佛能听到路人艳羡的口哨儿声,嗅到阿姆斯特丹深夜微冷的风。
“他不知道,我上一次坐在自行车后座儿上还是在北京申奥成功的那天。”那是2001年7月13日,赶上张小姐生日的正日子,“父亲骑车带我去天安门看烟火。那是十几年前了。”后来他们搬家了,交通更加方便,父亲也越来越忙,虽然宠爱依旧,但她再没被人骑车载过了。
“我抓着他的腰,心里突然感觉特别温暖。”她眼里闪着快乐而激动的光芒,“我是个分类分得很清的人,我知道那一刻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可能是因为他让我想到了父亲吧,我觉得心里暖得像揣了一窝儿小猫。”我突然想到萨冈小说里的一句话,她写“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没人知道那一丝比火星还微不足道的依靠感带来的却是燎原的暖。
“其实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点儿也不舒服,我的腰一直在抖。”她又笑着补充说。可不是嘛,她太高了,又侧坐着,还穿着高跟鞋,很难保持平衡的。“可我就是觉得那画面很美,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美,美得我差点儿哭出来。”
在深夜的阿姆斯特丹与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去当地最廉价的夜店,这于张小姐来说也算是一场难得的际遇了。
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他们到了那个半地下的夜店门口,入场费每人两欧,她要付还给他,他不要。
“那真是我去过最糟糕的夜店,人多得要命,dj也烂透了。”大学生们穿着毛衣,场子里又热,周围的人满身都是汗臭味。蓬蓬头和他的朋友们玩得自在,男人买来两杯劣质的却也是仅有的威士忌和她踩着点子摇晃。
男人无奈笑着说,“看看他们,我玩这个实嫌太老了。”她深有同感,“我也很久没这么玩儿过了。”
虽然一切都乱七八糟,但张小姐说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
“后来男人骑车送我回酒店,我又坐在后座儿上,抓着他的腰。”她的语调淡而温柔,“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觉得分分秒秒都很美好。直到那时我还当他是普通朋友,没动什么别的念想儿。”我信她,她思虑甚多但性如烈火,黑白分明。
直到最后,她在自己的酒店门前跳下了车,他们行贴面礼道别。“他看着我,很温柔,跟我说‘保重’,我们互相用力揽了揽,便要就此别过。”她又笑了, 这次是无奈,“在放手的那一瞬间,想着之后不再见他了,想着之前坐在车上时他身体传来的热度,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真的就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挺喜欢他的。”张小姐喜欢爱别人的感觉,多过喜欢被爱的感觉,因为被爱的感情与她自己实则没什么关系,爱别人才让她觉得鲜活。
但那一夜终究还是以这样一个贴面礼结束了。我认识她这么多年,知道她是个思维极其西化但内里又很老派的女人。就比如她仍然坚信女士穿长不过膝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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