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中......发了疫病吗?”齐无为怯怯地问道。
侍卫不说话,只以冷眼瞧着他,等着他系上白布。
浓烈的草药味传入鼻子,挡在门口的人才让开来让他们进去。与齐无为预想的不同,他见过平民百姓间爆发疫病之景,染病的人与已死的尸体横躺各处,小心翼翼游走其间的或是在找寻自己的亲人,或是要随便拉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去喝那乡老乱熬出的草药汤。
但这里却不同,没有躺了满地的人,连在路上走动的人也是很少,王府的华贵似是没因这变故改变多少,路上零星几个人里,也只有齐无为被那草药味熏得一副不自在的模样。
“皇上他,是在王府之中吗?”齐无为问道。
这仍不能得到侍卫的回应,齐无为感受到的异样越来越强烈,他竟感觉那侍卫已不是侍卫,而是狱卒一样的存在。齐无为跟着侍卫进了一处院子,转过一条小道来,忽地便见人多了起来,皆是全副武装的侍卫。
引路的两个侍卫已将齐无为引到目的地,便归队去了。齐无为在众侍卫注视之下慢慢走过去,走到他们中间,不多时便大致见到了皇帝与旭宁王穿着华服的身影,那渎世豺正站在两人身后,他与齐无为一样穿着便装,与华服和甲胄都是格格不入,不同的是,渎世豺却没有用那白布遮住口鼻。
再次见到齐无为,渎世豺意味深长地一笑,齐无为只顾照应他,一时竟忘了皇帝和旭宁王。
“齐......无......为......”孱弱语声传来,齐无为才意识到这王府里变故所在,他目光迎着语声而去,惊讶道:“啊!陛下!你是因何事至此?”
皇帝苦笑道:“呵!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来寻我的偿还了!”那华服与他一起瘫软在椅子上,再没有往日的贵气。
齐无为看向旭宁王,那当世绝顶的一名剑者,武学修为虽是屈指可数,处境却是比不懂武功的皇帝更为不堪,他的头无力地垂着,不屈的脊梁似是仍在做着斗争,却连自己身上薄薄的衣衫也不能支撑得住。
“这......这不是疫病!我绝没看过这样的疫病!”齐无为说,他自己也不知在说给谁听,两名患病者必是听不进他的话的,众侍卫也绝不会站出一个来与他交流,却听一人答道:“皇室诸贵,尽皆显露出与这相同的症状:无力,消极,昏迷,颓圮,这如何不会是疫病呢?”说话的正是辟荣城执政骆靖明。
“或许是什么高明的毒药,或许是什么阴险的术法,事发在皇室,必是有人要加害皇室,况且皇室之人都已显露症状,此时若还无皇室之外的人染病,便足以说明这不是疫病了!”齐无为说。
骆靖明沉思过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相信,王府里其他的人都愿意相信,但只要走露半点风声,便是对盛平皇权极大的动摇了!因为妖祸,我们已差不多将这整个天下,所有的皇室之人全部召回到此地看护了!而他们现在都已经染上这怪疾了,若是......”
“我不是医者!但我认识一个有着真本事的医者!我可担保决不泄露半点风声,去将那医者带到此地来,他绝对有办法拯救盛平皇室!”齐无为说道。
“不!”皇帝突然大叫道:“你们不必做这些了!先帝他在梦中已经告诉我了!告诉过我了!现在唯有一个补救之计,我只求齐无为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了!”
“陛下......”齐无为想着,实在想不出皇帝要问他什么。
“我先前托付给你的......你,可知道晏云现在在何处?”皇帝瞪圆了眼睛,期待着齐无为的答案。
齐无为点了点头,不等那喜悦在皇帝的脸上落实却说道:“他已死在了中州剑决之前,我亲眼见过了他的尸体......”齐无为如何也想不到,晏云竟是如此关键的一个人物,托他找寻晏云的人,对晏云的死活竟是如此在乎,他不得不隐瞒了许多自己对晏云的看法,更不敢提他曾经谋划过对晏云的逼杀之计。
皇帝的喜悦还是落在了脸上,却带着慢慢的绝望,他竟还能勉强地站起身来,颤抖着握紧拳头对着齐无为,淡淡地说道:“骆靖明......将齐无为押下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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