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木讷憨厚的汉子,这时候倒晓得耍心眼子了,每到饭点服药之时便不肯服用、上药, 倒当真是那人儿口中内宅里的争宠妇人一般,闹腾着等她过来看他。
但他时刻紧绷着精神望着门口等了一天一夜却并未曾等到那人儿的到来。
方青山急了,问那些丫头:“我媳妇儿不晓得我不上药?”
几个丫头互相看了看, 很是有些无奈:“奴婢们一早就按您的吩咐同夫人说过了,您还是莫要再如此了,快些养好了身子才是正道啊。”
方青山听了没有说话, 默了会儿忽然伸出铁锤般的拳头砸上了自己的胸口,不妨他忽的如此, 丫头们都是吓的惊叫出声,待细看去就见他刚止了血没两天的胸口又是一片血红了。
方青山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却没管只对那些呆愣的丫头急道:“去, 跟我媳妇儿说, 就说我……旧伤复发要不行了。”
为了能让夫人过来看他, 竟三番两次的这般作践自己!
丫头们看的一时也是心头激荡, 忙应了声就都一股脑的跑去了内院。
这时候小汤圆和二虎玩儿的正好困了,抱着二虎的毛爪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黎酥便将它抱回来,放轻了声音问:“可是他自个儿刻意挣伤的?”
不想她竟立刻猜到,四个丫头互相看了看到底没有隐瞒都如实说了。
黎酥知道了倒也没怎么生气,只道了声:“我知道了。”谴了那四个丫头下去,将怀中的奶娃子安顿好,竟坐去了梳妆台:“李妈妈,帮我梳妆打扮下罢。”
闻言李婆子愣怔了下随即大喜,这是想通了?真是谢天谢地!二人终于要鸳鸯和睦了!
这样想着口中忙不迭的应着过去,拿了檀木梳子细细的替她梳了个精巧的发髻,她生的好便是连着头发也要别旁人的好看,又浓又密乌鸦鸦的一片便是不用假髻也是能撑的起那精巧的形状,只往里递上一支红玉簪子,映着她眉心的一点朱砂痣,小脸儿上便是不上任何脂粉也是美的惊心了。
李婆子看的忍不住的夸赞:“夫人这相貌当真是生的顶顶好,便是老奴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也是从未见过有比夫人还要丽的人。”说着忽的灵光一闪:“小公子这般亲昵夫人,除了血亲怕是也觉的您好看,这才想要时时刻刻都黏着您呢!”
黎酥正拿了胭脂过来,闻言笑道:“那就请李妈妈再将我装扮的更加美貌些罢。”
李婆子忙应下,接过她手中的胭脂替她上妆,只需薄薄一层便使的她又多了另一种颜色,若说以前像那天上仙儿,现下便是那林中魅,艳丽精致无比。
黎酥对着铜镜端详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起身往前院客房里去了。
谴退守在外头的几个丫头,黎酥推开门正见那汉子躺在床榻上,捂着胸口要起身:“媳……”刚唤了一个字便不动了,一双虎目直直的盯着她看。
黎酥只当未见,拿过桌子上放好的纱布和伤药来到他身旁,也不说话只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腰带被解开方青山才回过神,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忙拉住了她的手:“脏!你别动手,我自己来就行。”
黎酥看着他没有说话。
眼看着那张艳丽无比的小脸儿渐渐冷了起来,方青山再不敢阻拦,忙放开了手。
春季了,他最是不耐热没,没有穿xiè_yī连她给他做的背心也没穿,脱下他身上的单衣便露出他赤裸着的宽厚雄壮的上身了。
上面缠着的纱布几乎全都被血水浸湿了,黎酥看的心中一紧忙小心的将他那沾了血的纱布一点一点的取下来。
那狰狞的伤口也一点一点的露出来,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全都是伤上加伤,前胸后背处的两道伤口尤为大,被他刻意挣开更显可怖。
方青山小心的等了会儿并不见那人儿动作,察觉不对忙转过脸去看她,果见她捂着嘴儿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方青山看的心里一疼忙伸手揽她过来,着急安抚:“媳妇儿别哭别哭,这些伤看着凶其实不疼,别哭了。”
那人儿想是心疼的忘了同他置气,在他怀里终是哭出了声儿,呜咽着:“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不怕……不怕我弃了你吗!”
闻言方青山忽然意识过来,她是个天仙儿精魅般的人物,他这样的粗人本就配不上她,如今身上又有了这诸多的伤痕,现下可怕便是日后伤好那伤痕累累的模样会更是可怖,她日后总看定会不舒服,他岂不是更配不上她了!
如此一想一时都急出了一头的汗水:“我……会好的!会好的!”
这个傻子!
眼见他胸口上的伤还在往外流着血,黎酥强忍了泪自他怀里起身,出去让丫头端了热水进来,细细的给他清洗包扎伤口。
便是以前替他弄过一次有了经验,但这次也是包扎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好。
方青山看着她还自湿漉漉的眸子,心里头又是疼惜又是喜悦又是难耐,万般滋味萦绕终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只是他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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