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及往后自己只要签签名、盖盖章,爱睡多久就睡多久,爱看闲书看多晚就看多晚,那种彻底随心所欲的日子,便令云莙的心情整个飞跃了。
“累两个月省心十年,还是划算的,更何况,我还真想知道,我女儿国的科考究竟有多难,竟难到让左玺洸这样的人才十多年都考不上……”
是的,左玺洸,绝对的人才,一个寻人的人才,盯梢的人才;一个擅长分类学、统计学、讽刺学、时间分配学,且行动效率极高的人才;一个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如同活动百科全全书一般,天文地理无所不在,却能连续十多年名落孙山的人才。
老实说,连云莙都很讶异自己竟与这样的“人才”和平共事了三年,并且日子还没有当初想象的难熬。
犹记得三年前,她认为自己决计会被左玺洸的一板一眼压得透不过气来,但事实却非如此。
因为自她表现出她“仅管效果不彰,却是她所能表现的最大诚意与极限”而昏厥后,或许是了解她的能耐,更或许是本与孺子不可教的无奈,他再不曾那样要求过她。
他依然律己极严,却学会对她的浑水守,相当完美地维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互相逃避关系,可若事关公事,他又绝对会适时将她揪出,让她乖乖坐在该坐的位子上,然后在每回夜间“授课”时,出现那种让她怎么都移不开眼眸的天然、迷离脸庞。
“有些饿了呢!”在霓城的春阳下足足逛了两个时辰后,云莙左顾右盼地喃喃自语着,“这客栈是长脚了不成?怎么就是找不着啊?”
又半个时辰后,终于逛回客栈的云莙选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她的菜才刚点好,身旁便响起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
“恕属下直言,您未告假便独自出行的行径是相当危险且不负责任的,而漫不经心将应试名牒四处乱塞的作为,看在认真应试多年的属下眼中,更是令人发指。”
“你哪儿找着的?”云莙用左手撑住下颏,懒洋洋地问着那名径自落坐的正襟危坐的男子——左玺洸,恍若他们早约好要在这儿碰头似的,但事实自然不是如此。
“您夹书页里当书签了。”左玺洸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然后由怀中取出一张应试名牒时,嗓音愈发低沉了,“喔!对了,您希望我称呼您为‘皇甫忆君’姑娘,还是简称您‘皇甫’姑娘即可?”
“我说怎么找不着呢……”望着那张瞒着左玺洸由里正处弄来,而自己出门前依然遍寻不着的“伪”应试名牒,这三年来早习惯凭借他嗓音低沉度来辨别其话意中是否夹杂着讥讽的云莙“啧”了一声后,照惯例伸出右手。
仅管早料到瞒不过他,不过他的责任与使命感会不会太强了点?眼睛会不会太尖了些?
毕竟虽名为参事,但她也没要求他时时刻刻跟着,更何况,她明明易了容,他竟还能这样快就找到她,看样子她必须重新估算一下在考场被识破,并直接被拖出场的机率了。
“您这行为,g据女儿国千川律令第两百三十八——”将名牒塞至云莙伸出的食指与中指间,左玺洸微微眯起眼。
“麻烦你别再这么苦口婆心的大声嚷嚷了,万一给人听到了,在应试时将我逮个正着,后果你负。”
一把打断左玺洸的话,云莙将应试名牒塞至怀中,“真是的,有这种心眼,做什么不好,非把全部身家都砸在科举上……不过既然你来都来了,那就快点回房去看书,别把宝贵的考前冲刺时间浪费在对我说教上,我会内疚的。”
是的,g本想都不必想,云莙便知晓左玺洸之所以可以如此从容、淡定,必定是在找着那张伪名牒前,便猜测到她意欲何为,然后当机立断地将他自己的应试地点由虹城改为霓城。
但她现在真的别无他求啊!
她只希望他快些别管她,全心全意准备他的考试就行了,毕竟他若因到了一个不熟悉的考场而表现不佳,甚或水土不服而再度名落孙山,这后果她真的承受不起。
要明白,他的重责大任并不是盯梢她有没有偷懒,而是快些金榜题名,抱得美人归。
他可知道,一年半前得知他终于考上举人那刻,她与包夫人两人几乎要抱头痛哭了,而他又知不知道,这三年来,她做过多少回上殿偷考题被当场人贼俱获,甚至像个贼般地半夜在那张金榜上偷偷写上他名字的恶梦……
压力啊!
她这辈子最无法适应、理解却又无法逃避,只要有人的地方,便必定存在的人情压力啊!
“姑娘若真懂得‘内疚’二字如何写,请您下回出门时,至少带上小十一。”完全无视身前的长长叹息声,左玺洸由包袱中取出一双银色筷子,擦拭干净后,塞至饭菜送来,却半天都没动手的云莙手中。
“小十一得替我坐镇虹城,带别的侍卫我不习惯。”握着那双熟悉的筷子,云莙终于开始夹菜,才吃一口,却又放下了筷子,抬眸望向左玺洸,“你吃了吗?”
“姑娘仅管吃,别客气。”将原本放在自己手旁的食盒推向云莙,早知她挑食习x的左玺洸直接接收了满桌饭菜,“这两个月的伙食费,属下会全记在参事账上。”
“我过两天就能习惯,所以你不必准备我的,之后我们兵分两路,你还好准备,我好好闲逛。”
口中虽这么说,但云莙的双眸在看到食盒的那一刻就亮了,因为左玺洸那手厨艺,当真一点也不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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