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甘莫语早知道自己的说法会引起多大的反弹,但他是故意的,因为只有他知晓妻族那些流浪民族为何遭人追杀——
因为发现他毫发未伤地回到易天国后,某人慌了,所以「他」想知道他有没有找到隐婆,想知道「他」的秘密有没有曝光,更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民族谁救了他。
但在知情者全殁,追查毫无结果,且g本无法对他施以隐婆之术的情况下,才会将一腔怒意完全释放在包括妻族在内的所有流浪民族上。
是的,云菫置身事外。
因为甘莫语早透过草原特有的消息传递方式,放出了云菫在离开海老国后,并未与他同行,而是暗自前往他国做机密外交工作的消息,那个他国,就是他们离开隐婆后,她潇洒纵马前去的国度。
来吧!雪球继续滚吧!滚得愈大愈好……
尽管完全的无惧无畏,然而,一想起云菫拍桌对他怒目而视的情景,甘莫语的心,还是重重抽痛了。
但就这样继续恨他吧!如此一来,她就安平了……
甘莫语并非不担心妻族,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当干厅中指责声一片之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荆琥岑,早在他的请托下,以「兄弟价」前去营救各族。
不过,拿钱办事、只管打仗的佣兵部队自然不管善后,所以,当各族莫名被救,还搞不清楚状况之时,却恰好与干厅中那名以最大音量怒吼着「他易天国不来,我君子国来」,那本只想表表态,却在众人钦佩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带领着一帮毫无战斗力的义勇军,一路左躲右避就怕真遇到敌人的君子国三皇子单于立巧遇。
「我是君子国的三皇子单于立,是我,救了你们!」
如此机会,单于立自然不会放过,他大声的对各族宣誓着,纵使g本没人搭理他。
但当各族平安的消息传回,而单于立也返抵承平g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说辞,并且还特地为此举办了一个高规模的庆功宴。
「唉!要是能让菫大人如此望我一眼,我这辈子就没白活喽!」
「也只有单大人这般有勇有谋之人,才配得到菫大人那绝美灿烂的笑容。」
「那倒是,单大人确实太不容易了,也难怪菫大人会一直笑颜逐开地伴在他身旁。」
「我看,估莫不久,也就要好事近了,毕竟单大人对菫大人本就倾慕已久,这回也算是得尝夙愿了。」
「自古美人慕英雄,举世皆然啊……」
宴会厅中,笑声、赞扬与感叹溢满了整个大厅,尽管早知会有这样的结局,但真正望着云菫对单于立绽出的那抹灿烂笑容,被所有人故意孤立于一旁的甘莫语,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傲然冷峻,可他的心却是那般的苦涩与紧缩。
那个笑容真的好美、好美,但今世的他,没有足够的幸运能拥有……
悄悄转身远离那阵完全不属于他的欢声笑语,因为甘莫语无法再听,因为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一直以来的伪装,顷刻间便会崩落,毕竟这份藏在他心中的深深默恋,已足足七年了,而且还会继续延续一生一世,直至他真正合眼的那一刻……
十九岁那年的初春,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以萧老大人侍卫身份陪同着周游列国的他,像往常一样独自站在南国花园外等候萧老大人之时,见到了轻仰着头,慵懒地坐在白色栀子花丛间沐浴冬阳的她。身着翠绿粉衫的她,十五岁的她,是那样高贵,那样优雅,那样绝美,如同花神般的她……
「你,过来。」
一直以为她不会注意到他的,但不知为何,她却突然叫住了园外的他。
可他没动,因为他不愿靠近她,不愿任何女子,沾染到他一分一毫的不祥之气。
然而他虽没动,她却缓缓向他走来,然后望着他的手背轻斥着,「硬撑什么?要真有个万一,怎么办?」
在那丝滑般的柔柔轻斥声中,她取出了怀中的金创药及手绢,然后细细替他不久前为保护萧老大人而添的新伤敷药、包扎。
「谢谢。」垂眼望着那翠绿色的手绢,他淡淡说道。
「原来你会说话嘛!」突然,她轻轻笑开了,笑容犹如盛开的百合,「我知道你,你是萧大人的侍卫。」
「是。」
「陪萧大人去过多少国家?」
「十余个。」
「是哪些国家?给我说说他们之间最不同或特殊之处。」
就这样,那一个午后,她静静坐在一时忘了命运的他身旁,听他讲述着他所有领略过的异国奇闻,然后任她本就明亮的双眸愈发晶亮,任她唇旁的小小梨涡愈旋愈深。
当仆役终于唤走她后,一旁的南国侍卫满眼爱恋地告诉他,她是随着女儿国外事女爵一同前来的女儿国四公主,云菫莫尔特。
那日后,他再忘不了这个名字、那个容颜,那在一片白色栀子花中那般慵懒、清丽的「花神」。
而后数年,表面上仍为萧老大人侍卫,但实已成为萧老大人身后情报搜集头子的他,与她仍多回相见。
他望着她由一名带着梨涡甜笑的少女,成长为一名风采翩翩,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多国度与男子间的慧黠外事女爵,但无论她脚步多匆忙,身旁绕围多少人,只要见到他,她总不忘向他这个多年前曾与她有一「午」之缘的小小侍卫轻轻颔首致意。
他从不主动靠近她,因为纵使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真存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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