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算是南泉一年中雨水最多的月份了,而今年显得更是格外的多些,淅淅沥沥的一连下了七八天了没住气。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视着街道上来往穿梭的人流,于亚东的心情就如此时阴霾的天空一样,看不见一点光亮。
冯飞飞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来过他的办公室了,虽然只隔着一个走廊,见面大家也只是点个头。自从飞飞知道西山的那件事后,似乎连话都少了许多,于亚东也不想找她去问个究竟,他知道飞飞和他一样,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时候他不想再拿自己的事给她添堵。
不过对叶欣妍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托词说自己刚接手工作太忙而婉拒了她两次要见面的念头。从那天晚上程董向他揭开了所有秘密后,于亚东知道他们之间现在有了些很微妙关系,在他还没有将这些事彻底理清之前,他可不想把双方父辈之间恩怨产生的不佳情绪带到叶欣妍的面前,这点于亚东觉得很重要。
好在细雨一天接着一天下着,给了于亚东太多躲避和思考的机会,他每天机械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原来的那份工作热情一夜之间被浇灭了许多,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当程董告诉他这一切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踌躇满志的理想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顿时变得一文不值,或许他就是一文不值,他太高估自己了。几天来,沮丧和失落就这样一次一次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就如同窗外的雨水般纷纷乱乱飘忽不定。
“好你个亚东!真会躲清闲啊。”身后突然一句喊声把于亚东吓了一跳。
“顾工,什么时候来的?快请坐!”进门的是顾青松,于亚东已经又很久都没有看见他了。
“我以为你当大官了,忘了我呢?呵呵!”顾青松笑笑后坐了下来。
“厂子里最近怎么样?”几句寒暄后于亚东问道。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告诉你,我那儿订单多的都快发愁了,现在根本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上海过来的外商都直接找到厂里了,日本的、韩国的、老美的,前两天还有两三个欧洲的客商呢!”顾青松扳着手指数到,“我这次来总部就是跟冯总报告我那儿设备都不够用了,要他给我进一批新设备的。”
“当初我就说你是个人才,留你是留对了。”于亚东微笑着道。
“亚东,我怎么看你像是精神不太好?”顾青松似乎看出了什么。“是不是天天坐办公室给憋得啊?还是咱们那儿好玩吧?要不你还是回来得了,咱俩搭档照样干的它热火朝天。”顾青松比划道。
“得了吧,顾工,你都干的这么出色了,哪还用得上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儿累。”于亚东掩饰了句。
“说是这么说,我知道你亚东是干大事的人,不过累了就歇歇,你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谢谢你!顾工。”于亚东点点头,“嫂子和牛牛还好吗?最近太忙,我也没时间过去看看他们。”
“好着呢,你嫂子常叨叨你,说你当官了,也不来看我们了。厂子里的人也都念着你,这不柳瑛听说我今天过来,特地还让我捎给你今年刚下来的铁观音。”顾青松说完从包里拿出两罐新茶来递给了于亚东。
“回去带我谢谢他,顺便替我问个好。”于亚东接过来道。
“那你忙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又说了两句后,顾青松就起身告辞走了。
于亚东重新坐了下来,刚才顾青松的到来给他带来了短暂的欢乐,这种欢乐是双重的,一方面让他几天来的郁闷心情有所解脱,一方面也让他意识到在佳美的那些日子,自己是成功的,不管这种成功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但毕竟自己是倾其所有努力付出过的,相比之下,这点快乐对他来说更重要!
于亚东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长长吸了口气。这几天公司的人对他情绪上的变化都在猜测,有时甚至还能偶尔听见一些人小声的议论,对于这些,他不可能解释更不可能宣泄,置于这个复杂而深邃的环境中,似乎必须要学会忍耐这一切,其实程董是这样,冯志凯也是这样,飞飞的西山爸爸和自己的妈妈看来也都是这样,在利益和亲情前,所有人都在为了别人的幸福而艰难的活着。
下了班,于亚东像往常一样骑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达,说实在的他的确不愿回到那个家,如果那也算是他家的话。他不知道程董是怎么想的,只是感觉几天来,这个老头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于亚东不愿想也懒得去想。
必须要回去了,于亚东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他晚上不回去程董是不会睡的,其实即使他回去了,几天来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也不一定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太多沉重而深刻的问题让两个人都有些忌惮。
车进了南麓苑,于亚东在楼下停好了车,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自从那天晚上后,程董一下没了所有的应酬,天天就这么等着他,于亚东咬了咬嘴唇,推开了大门。
“回来啦!”程宗灿在客厅里正在看着书,听见动静摘下了眼睛。
“嗯!”于亚东准备直接上楼去
“吃了吗?”
“吃过了,你以后不用每天晚上等我的。”
“亚东,没有关系,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已经不在乎多等这几天。”程宗灿说的很认真。
于亚东听后心底一阵凄冷和心碎,他不知道在怎么说下去,立在那儿,一动不能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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