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怕自己再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干脆保持沉默。
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傅姜擦了擦唇角的血痕,站起身,淡淡道:“我该走了……”
熊格格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傅姜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
苏杭忍无可忍,再次张开毒牙,“你个大男人,装什么可怜?!真当自己是弱受呢?!爱上哪儿住上哪儿住去!”完了,他的思想被熊格格荼毒了,竟然连弱受这个词儿都能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杯具。
傅姜抚了抚额头,勾起唇角,笑道:“呵……想不到,我还有可以选择住处的权利。那好吧,我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看向苏杭,眨了一下眼睛,“果然还是小杭杭体贴我啊。”
苏杭微微一愣,随即沉声道:“不许住我家!”要忍住,要忍住,不能爆发,不能失去冷静。傅姜是病魔,你弱他就强。傅姜是传染病,沾上就扯不掉。必须认真对待,绝对不能大意!
傅姜往床上一躺,痞子般无赖道:“我不住你家,我住你的画室。”用手揉了揉被打伤的左脸,“嘶……下手真重,都将我打变形了。熊格格,找点儿冰块帮我敷敷。”那语气,那动作,那表情,那姿态,就跟躺在自己的沙发上一样,如此的不拘谨。
熊格格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冲向冰箱,拿出冰块,用毛巾包裹着,敷在了傅姜的脸上。
苏杭越看越来气,干脆一转身,走出了画室。
他想出去逛逛,消消气,却又觉得放任熊格格和傅姜相处,无异于送羊入虎口。那个傻女人,难道就看不出,傅姜是在有意挑唆她和他的感情?!
不行,他不能走。绝对不能腾出空间,给傅姜那个不要脸的做嫁衣!
就在苏杭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熊格格竟然追了出来。
苏杭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绷得死紧,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你追出来做什么?留在画室里,没准儿哪天我就要改口叫你一声小婶子了。”
熊格格想要发火,但却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是小孩子,不会做负气的事。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苏杭,我和傅姜真的没什么。刚才,只不过是他的身子麻了,我见有便宜可占,便动手欺负他。你若因为这个打他,还不如打我来得痛快。再说,他怎么说,也是你小叔,你不能那么埋汰他。苏杭,我既然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就会努力做好你的女朋友。你这样得理不饶人,会让我难受。”
苏杭微微垂下眼睑,伸手抱住熊格格的腰肢,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半天过后,才从口中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是他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如果,因此让熊格格伤心,躲得他远远的,他会恨自己。
熊格格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用力拍了拍苏杭的肩膀,哄道:“好啦,别生气了。”
苏杭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样子,不知道有多乖。
傅姜倚靠在画室的门口,望着那对儿小情侣,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错过了吗?
本以为熊格格是一只蜗牛,即使向前爬行,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本以为熊格格是一只驼鸟,即使将头藏起来,也会露出庞大的身体,让他可以在第一时间里找到她;本以为熊格格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结果却发现,她g本就不明白他的感情;本以为熊格格会等着他,直到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部处理干净;本以为苏杭这只吸血蝙蝠不足畏惧,不想,竟然大意失荆州。
他一直以为,无论是苏杭还是傅泊宴的感情,都不够成熟,不够包容。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以为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错失了抱紧熊格格的最佳时期。
晚了吗?真的晚了吗?
他会错失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吗?
小叔抢侄子的女朋友,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那么悦耳,但他真的不在乎。
然而,如果这种你争我夺的方式,会给熊格格带来困扰和痛苦,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坚持下去?
熊格格啊熊格格,你让我如何是好?
也许,为了你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幸福,我应该放手。
应该吗?也许吧……
傅姜的心情很烦躁,随手将燃烧着的烟头弹飞。
那枚小小的烟头恰巧落在了苏杭的油画调色盒上。
忽忽悠悠的,一串小火苗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蔓延成了大片的火海。
当傅姜闻到烟的味道,想用几盆水就扑灭火势,已经不现实了。
傅姜十分冷静地望向那两个仍然抱在一起的男女,询问道:“画室着火了,你们有贵重物品需要抢救出来吗?”
苏杭微微一怔,大喝一声“我的画!”撒腿冲进了画室。如果他的画稿再次被火付之一炬,他一定会疯的!
熊格格紧随其后,一边往画室里面冲,一边对傅姜喊道:“你的宝贝皮箱还在里面呢!”
傅姜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熊格格曾为了他冲进火海,被大火烧伤了后背。当时,他便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他要一直守着她,给她幸福,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是啊,他是她的守护神,又怎么可以假手于他人?
苏杭也许会对熊格格好,但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像他一样,一辈子宠着她,守护着她,知道她想得是什么,知道给她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熊格格,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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