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投射为了这个人的形象。而现在,他这句话一出,就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深浅:搞不懂他是真的在溜须拍马,还是只是在钓鱼。
“是吗?我还不知道我能上飞船呢……您这是来通知的?”
“嗨,什么通知啊,不就是碰巧、碰巧知道了——”陈季居然亲自捧上一杯茶,“这是三百公里外的山泉水,没有污染的。请尝尝!”
钱敏有点僵化,就好比体内病毒刚刚被控制住的病人似的。
“陈院长啊,茶我就不吃了,真是不好意思。”钱敏陪着笑脸往屋外退,“我那边还攒了十几台手术——”
“——哎,钱敏啊,起码看在咱们以前共事的份上——”
钱敏内心想着反正自己不记得了,但她不打算戳穿这点。
“——你能不能和你们领导打个报告,把圣玛利亚日常所需的药物批条……”
啊,终于讲到正题了,钱敏扬了扬眉毛。
“现在圣玛利亚不是编在前线救助队里吗?我记得所有专用药品都是一起统筹——”
“——啊也是,只不过这边的住院病人……”
钱敏的目光从陈院长流汗的额角转移到他神经质地抖动的腿。
“住院病人是吧,那可能要走特殊批条——”
“那可不是,所以需要你这边稍微关照、关照一下……”
钱敏明白了。其实,在昨天紧急状态开始的时候,所有住院病人的药就停了。家里有钱的,子女们一般会找人去排队、花钱买药,特别是那些有一定社会成就、子女靠其上飞船的人。而剩下的人,按照刚才圣玛利亚门口的情景,应该都陆陆续续拉去安乐死、火化了。毕竟身在乱世,身体不便的老人只会遭受更大的折磨。
而陈院长要药,要么是自己卖钱,要么,就是那个可能性: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救李卫霞。钱敏一回到临时的救治点,就拨通了老梁的通讯器。
“可现在,咱们都没把握能救下李卫霞,他怎么就能治好呢?”老梁一边给上面打报告,一边嘀咕着。
通讯器那一头的钱敏手下一边快速冲洗着开始溃烂的病人创口,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另一头的老梁。这时候,那边一个新通讯进来了。钱敏和老梁勉强说了再见。
“梁队?你那边怎么了,不是说正在战斗——”
“钱敏,你那个作战……我们申请提前开始了。你准备一下过来吧。”
钱敏停了两秒钟,关手上的冲洗嘴,挥手叫了一个护士过来。
“准备一下,准备什么?”
“这回要一次性制服……三十个人。”
正在钱敏满脑子混乱地赶向政法大楼的现场的时候,同时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发生在钱敏刚刚离开的救治点。从手术室出来的陈美美还没脱下手术手套,就被人捂了嘴,拖到医疗帐篷的一边,用大绳绑了个结实,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排座位。
另一件事,发生在政法大楼外面。杨宇本来是出来接应钱敏的。可当她出现在室外的时候,两个兵就拦住了她。
杨宇的队友想要救他,但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了下来。
众人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人,他的脸也罢,军衔也罢,都充满了对他们的威慑力。年轻的兵都收了手。
半小时后,两辆黑车在城外汇合,在放下副驾驶上的军人后,驶向远方未知的目的地。军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个孩子远去。
又过了将近一天之后,杨宇和陈美美终于被摘下了脸上的面罩。他们互相拥抱、检查对方是否受伤。再仔细一看,两个人都已经被换上了白色的宇航服,而他们的睡舱舱门正在缓缓关闭。再往窗外看去,四周围满了运送物资的车辆;再远一点,是无尽的沙漠。
“这是飞船——发射提早到了这时候?可是政法大楼的……”
陈美美摇摇头,伸手抚慰着杨宇不停颤抖的双唇。
两人再次紧拥。她们的感觉此刻是相通的。这辈子从来没有过一天能自己做主的日子,这已经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时间回到十几个小时之前。柚子完成了勘察任务,被别的队员替换下来的时候,碰巧在楼下碰到了正在试枪的樊晨。刚想问他怎么在这里的时候,钱敏进来了,也没注意樊晨的事,直接逮着柚子问:“杨宇呢?说好了她来接应,设备应该是她在管吧?”
“我刚换下来,你小心病毒——”
钱敏听话地降下来医用外骨骼的面罩。
“杨宇吗?她被带走了吧……这么说,我也快了。”樊晨闻言苦笑着,把枪的保险重新上了回去。
“樊晨?你怎么——”
没等钱敏的问题出口,樊晨的通讯器就响了。
“郑伯?好的,我马上出来,您放心。”
樊晨回头看着两人。
“我也想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战斗,但如果不是这样……你们知道杨宇为什么离开吗?”对面的两人没有反应,“她父亲应该会带上□□,亲自来押送她。而我……”,樊晨笑着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我外婆是医药口的,随便扎一针的事……怎么,你们一起走吗?”
说是这么说,但樊晨回头的时候,他的双眼却盛满了不甘心的泪水。
柚子给自己喷了一层稀释消毒水,然后上前,轻轻把他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
“好孩子,自己一个人登舱的时候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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