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方。而如空诸这样的,虽占了个嫡系的名额,却是整个家族中排不上号的,只被草草打发在最外围。房屋结构用料虽一样,环境却格外的偏僻脏乱,几步之下,就是那些附属分支和下人们的居所。
身为远古预言师分支的读心一脉,无疑继承了强大的血脉力量。他们天生就拥有着看透别人想法的恐怖能力,他们被贵族们忌惮,为百姓们所敬仰。他们自诩高贵,自认为高人一等,傲慢而狂妄。
所以,他们看不起空诸,但却不会如常人般直接辱骂,但比辱骂更侮辱人的,无疑是他们的无视。
彻底的无视。
三年了,没有人与她说话,甚至没有人给她一个眼神。三年如一日,所有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看见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带她回来的族长和长老们也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从来不曾召见过她。偶尔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就连空诸自己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曾存在。
但今日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空诸已经走到破落院子的门口,她看的分明,那浩浩荡荡,粗略扫去怕是不下千人的队伍,明明白白是朝她的方向走来。这寒川之巅上居住的人们并不多,长居族内的族人,此刻应该都在这里了。
为首的黑袍老人须发皆白,紧紧皱着眉头,隔了这么远,仍是一眼不眨的死死盯着空诸看。他的眼睛里满是疲惫,眼神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焦虑。离他最近的跟着的族人们,无一不是嫡系中呼风唤雨的存在。可他们的目光里也全是怀疑,还隐隐夹杂的难以掩饰的愤怒。上千位族人聚集,却连一丝声音也无。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之极的气息。
黑袍在族内是权利地位的象征,只有尊贵的长老才有资格使用这种颜色。空诸见过这老者,三年前那些长老去魔都皇宫接她出来的时候,个个面无表情,连看她一眼都吝啬,似乎生怕她会脏了自己的眼睛。唯有这个三长老,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空诸偶尔会看见他望着自己的背影出神,目光沉重,复杂难懂。
他们在离空诸两尺左右的距离停下。有两个身穿灰色劲装、执着武器的族人快步跑出队列,毫不留情的反扭住空诸的双臂,力道之大,让得空诸不由自主的紧皱眉头。她看的很清楚,那劲装的胸口,用银丝绣着一把古怪的剑。
那是传说中的裁决之剑,象征公正和杀戮。这是族内执法队的装束。
“长老可否给我解惑,不知我到底犯了何错?”空诸缓缓皱眉问道。
有另外几个执法队的成员越过她,进入她的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什么。
“今日,又两个嫡系族人遇害了。”三长老声音沙哑,仔细的审视着空诸此刻的表情,试图在其上寻找到些微蛛丝马迹:“还是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没有任何预兆。这已经是今年里的第三桩了。”
空诸心头豁然开朗,嫡系族人遇害,如此重要的事情,会引动这样大的动静在所难免。她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安。虽说读心一脉是大族,传承千年,上万族人,分布在大陆各地。但嫡系的人数一直只占据了很少的部分。近些年来,嫡系越发式微,甚至几次有大权旁落的迹象。到了这一脉,居然只有几百余人。
而从三年前,空诸来到这里时开始,不知为何,几乎每年都有那么几场意外出现,每次都是只发生在嫡系族人中。死亡时面带微笑,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如今三年下来,死亡人数早已超过五十,这对本就不足千余人、慢慢凋零的嫡系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三长老的话一出口,离他最近的几个嫡系族人明显按耐不住心底的猜疑,几双赤红的眼珠恶狠狠的盯着空诸,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重:
“长老何必跟她多言?看她那一副面容就知道!灰色瞳孔,那可不就是野兽的眼睛?还有她眼角那一点血色泪痣,肯定是因为这不详之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她一来我嫡系便有人意外身故,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她被接回族内开始发生的。依我看,即使不是她下的手,也必定是她带来的祸端!”
“杀了她!”
“杀了这不详之人!”
人群渐渐骚动起来,这本就不堪一击的平静正在被逐渐打破。三长老紧紧皱着眉,仍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空诸的解释。
这样的氛围下,空诸明显感觉到身后两个族人下手的力度愈发狠厉。执法队一直都是从族中挑选出最优秀的族人担任。近几年来,一次次看着自己亲近的族人死于非命,他们无疑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一个个都恨不得把那凶手捉住,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心思百转间,空诸不由得苦笑,很无奈的解释道:“三长老,我跟他们根本就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对他们下手?”
她绝对相信,要不是读心一脉的能力无法对自己的族人实施,她早就被这些人们绑到祭坛上了。对于她这样不被接受的存在,直接抽取记忆不是妥妥的。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后,谁还会在乎她空诸是死是活?现在是没有证据,不然,他们哪会对她这么客气。
她来这里三年,一直透明的不能再透明,行事低调,不曾跟人有过任何交流,更何谈有什么结怨呢?
三长老思忖片刻,似乎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进屋里搜索的一个执法队族人小跑了出来,竭力压抑的狂喜解脱和深入骨髓的震怒混杂在一起,扭曲成一种奇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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