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浅灰的瞳孔冷漠凌厉,漫不经心的神色,仿佛红尘一切都不过过眼云烟。这是她曾在梦里描绘过无数次的容颜。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直觉居然如此准确。
这是一个自由的女子,任何人都留不下她。在这一刻里,她如此清晰的意识到,眼前的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个身上背负了太多罪孽和仇恨,几乎被自己的思想压垮的孩子。
她想安慰安慰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不需要怜悯。”空诸很平静的开口了。这么多年的经历,她对人心的揣测敏感至极,自然看得出时桑此时的犹豫。但是她并不在乎,那些伤害从来只是在身体外部,再多的疼痛也深入不了骨髓。她微微偏头,眸子依然望着她,明亮的眼珠反射着细碎的光芒。她道:“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时桑微微一笑,很快收拾了情绪,脸色也慢慢严肃起来。随着那不疾不徐的声音,一场千年前的大浩劫渐渐拉开帷幕:
“上古遗族预言师一脉,有三大分支。分别是占星,卜卦,读心。本三支同属一脉,同吃同住,亲如兄弟,但千年前出了一场变故,导致三大分支彻底决裂。
彼时,正处于这座大陆的鼎盛时期,七国鼎立,乱世纷争,烽烟四起,七国国力相差无几,便只能相互钳制。但各国皇室野心勃勃,帝王们谁都不甘心。距离那个至高的位置,看似只差一步。只要跨出这一步,梦寐以求的一切便唾手可得。
只靠自己的力量,距离一统,实在是太遥远了。于是在发展自身国力的同时,他们把目光渐渐放在了寻求强大的外援上。
预言师一脉自上古时,便隐居在极北冰寒之地,三大分支的族人从小生活在一起,不可避免的,总会有些额外的故事发生。族中长辈们都是宽容的,对于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然而这次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段美妙的才子佳人,而是一场女子间的旷世禁忌之恋。
在当时,占星和卜卦两脉出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三岁觉醒,七岁入武,十三岁突破融合境界,携手共游大陆历练,两年名扬天下。未满十六,便被两族立为继承者。不是同胞姐妹,却比同胞还要亲近。
想当然的,这消息无意间走漏出去后,在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不止是预言师三支反应强烈,整个大陆都沸腾了。那两人却格外坚定,不管外界对她们施加多大的压力,哪怕是本属两族精锐的继承之位被剥夺、被逐出家族,却仍没有放弃她们之间的感情。
后来,几位帝王震怒,他们绝不容许这样的惊世骇俗的行为被自己的臣民模仿,联合下了追缉令,她们整日整日的躲避追杀,身心俱疲。但因为能力之故——可能还是族人不忍将她们推上绝路吧,逐出家族时,并没有废除她们各自的能力——两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了两年。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第三年时改变了。预言术一脉逆天而行,向来不插手各国内务,几大帝国倾国之力,仍是让两人不断逃脱。见识了预言术的威力,帝王们大开眼界,于是找到极北,想要请出他们,以助各国统一天下。
族长们自然是拒绝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百世隐居,早就忘了人心险恶,世事炎凉。也忘了防备之心。他们的强大让各国忌惮,他们的拒绝让帝王们怀恨在心,于是在当时的一位自诩刚正的叛徒的帮助下,联合起来攻打极北。
大战持续了很久,整个天下都被卷入其中。尸山血海,断肢横飞。即便在当时,我预言师一脉仍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真是可悲,不过是为了一段可怜的爱情,临到最后占星一脉灭绝,卜卦一脉没落,读心一脉,香火从不旺盛,家族虽然庞大,但真正的嫡系精锐却极为稀缺。”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预言师同武功修炼的级别分类都是一样,伊始,融合,虚无三大境界,每个境界七个阶段,以赤橙青绿青蓝紫七个彩虹色为标准。伊始一段显示为浅赤色,境界越深,颜色越深,到虚无一段,已然成为深赤色。十三岁进入融合境界,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也难怪能名扬整个大陆了。
“……我一直以为,预言师一族,只有我读心一脉留存了下来。”空诸微微皱眉,时桑话中透出了太多的信息:“那你呢?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我读心一脉的族人。但你体内的能力和我的很像,你是幸存下来的卜卦一脉的族人吗?”
“那当然啊。”时桑很自然的点了点她眉心,亲昵无限:“你没有发现吗?我们的能力同出一脉,所以彼此间总会有一种特别想要亲近的感觉。”
空诸犹豫了下,才缓缓问道:“……叛徒是谁?”
时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她似乎是想要像之前那样轻松的笑一下,但努力半天,却只露出了一半僵硬的弧度。她叹了口气,放弃了伪装表情:“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空诸抿唇不语。是啊,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猜不出来?预言师一脉三大分支,一脉灭绝,一脉没落,而还有一脉,却似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除了子嗣不昌外,势力越来越大。
“他是那一代读心一脉的族长。在几大分支死的死伤的伤,大陆局势几乎尘埃落定后,他却后悔了,”时桑露出一种说不上来是悲哀还是讽刺的神色,“他后悔引狼入室,为了赎清罪孽,于是给后辈立下规矩:凡我辈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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