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奇怪。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一夜没睡,我竟然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凌晨的黑暗中,只看到他一双眼晶莹明亮似碎裂的星辰。
“还不走?”他说。
“你的伤……”我问了出来:“我为什么会伤你?”
他轻声笑了:“过去的事,还提来做什么。”
他不想说?为什么那一天还那样耿耿于怀的样子,现在却释然了?
“还……还痛吗?”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了上去,拉开襟口,虽然四周那样昏暗,却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玉白的肌肤上那一道红色的划过的伤痕。
他在风中叹息。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到底他还是没有说。
抱着满肚子的不解,我轻盈的纵身飞越,感到身体飘飘然然几乎象是没有重量一样。
杨行云,他真的很神秘。我现在只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一个套着一个。
我回到客舍的时候,太阳正从东方升起来。
已经没时间再睡,好在我也不觉得累。把剑一握去后园里练武,想着他刚才讲的,慢慢的,出剑,回身,飞纵。
明明星华教我更久,可是效果却不如杨行云教了一会儿来得要好要快。
看来那头斗牛天生不是开班授课的料子。
别看他自己打架时那样风卷残云,一教起人来却完全不得其法。
一路剑法越使越顺手,那剑好象变成了我手臂的延伸,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力道速度方向完全心动意至,心中那种快美简直就想大声吼出来一样,觉得身体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爆发出来!
最后一式跃空下劈,我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长,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只搏击长空飞越苍穹的鹰,手中的剑极写意的挥了出去,尘沙草叶受这一剑劲气的激荡,团团滚滚的翻涌起来。
“好!”有人由衷地赞了一句。
我轻飘飘,又极稳当的落在了地上,回过头就看到辉月和星华两个,立在远远的回廊下看着我。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掸掸有些乱了的袍子,看着他们慢慢走近。
“飞天真的进步神速。”辉月目光温柔似水。他穿白色真是无人能及,好一派晓月清风的雅致。星华看起来精神也是真好,根本不象是熬过夜的样子。
我不大好意思。
身体的感觉很奇怪,象是充满了力量。
从来没有这样精力充沛而且又觉得非常舒畅。
他们说的力量……难道就是逐渐盈满身体,越来越强的感觉吗?
辉月没怎么说话,倒是星华喋喋不休,后来塞了一本册子给我。
我翻了翻,暴汗……上面那种扭扭弯弯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剑谱啦。”他大大咧咧地说:“你现在力量和身体都算是恢复了不少,基本的剑法也练熟了,可以开始练你以前的剑法了。”
我满脸黑线:“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字。”
他愣了愣:“啊?”
“我一个字都不认得。”
他搔头,表情象是很苦恼:“可是我要去帝都办公了……没法儿再教你。”
辉月想了想,说道:“也不怕。飞天回去,让舟总管跟你慢慢对着书讲演一下好了,他本身也是剑术高手,不会有问题。不过这上面的剑法不是他那一种……他是以轻灵诡异见长,你是以力量为主,不过单是演练招式他应该不成问题。”
我哦了一声。
舟总管吗?
好象……很久很久没见他了。
辉月这间客舍住了一个多月,突然要走,真有点舍不得。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把那个装着双盈剑的盒子抱了,我跟辉月道别,谢谢他这一个月的照顾,他只是微笑。
完事儿坐了岳西总管备的车马回去。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一路小跑回去搞不好更快。但是……基于我从前已经贯彻了二十一年的懒人原则“能坐着不站能躺着不坐”,我还是坐着辉月家的马车回去的。
车子驶离的时候,我掀开帘子往回看。
这条街和我第一次跑来的时候一样。
我在这里象傻子一样站着,还遇到了杨公子。
那时候很无助,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现在……汗,好象还是不知道路在往什么方向走。
不过……
跟那时候比,我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
我不知道是失去的大,还是得来的大。
放下帘子,闷闷地向后靠着,百无聊赖,把那个应该是剑谱的东西翻开来看,一个字都不懂。
打开盒子看那把叫做双盈的剑。
虽然是外行,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把剑真的很漂亮。
剑身雪亮银光闪烁,剑柄做得十分古雅精致。我慢慢的摸了一下。
飞天以前的剑吗?
突然身子轻轻一跳。
好象有轻微的电流瞬间通过了身体。
好奇怪的感觉。我试着再摸一下,果然,那感觉再一次袭遍全身,比刚才还要强一些。
有些眼花头晕,刹那间好象许许多多的色相掠过眼前。
奇异的感觉,但是不算……不算难受。
我索性一把握住了剑柄。
耳边“轰”然声响,眼前万花齐飞般的一闪,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引得向前仆了下去。
一片漆黑。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四周黑寂寂的,没有光,没有声音,一团死寂!
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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