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说话时,守着身边不少人的面,也不避讳,说话时脸上露着笑意,想来与死者有不小的矛盾。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在旁听着感觉很奇怪,满家屯能有几个外乡人?人是前天死的,我与师父昨天还通过电话,肯定不是师父!我转过车子,来到老者面前,道:“大爷,死者叫什么名字?”
老者用眼瞅着村北头的小山坡,道:“就是那户人家,姓米,叫米三足!”
我心头不由剧震,我昨天还给他通过电话,他怎可能前天就死了?莫非跟我通电话的是他的鬼魂?也不对呀?听他的说话声与平常无异,显得中气十足,师父这是搞得什么鬼?
刘素贞有些迟疑地望着我,又望着车前围拢的满满的人,小声说道:“你师父真死了吗?看着这些人喜气洋洋的样子,你师父在这村里混得真不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而是从那条羊肠小道往北走去,目标就是老者目视的那户人家。昏昏噩噩地走到门口,见这户人家的家门上贴着两张烧纸,我的内心不由更加迷糊,眼中不自觉溢出泪花。
师父是个不上道的人,好酒好色,但对我真不错,我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毕竟是我的师父。若是师父真死了,我身为他的徒弟,怎么也得给他守几天灵。
我这是第一次到师父这个家里来,迷迷糊糊中也未仔细察看一番,来到堂屋一看,正中央摆着一幅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人,烧纸遮住了脸部。
我的脚步有些蹒跚,走到近前,拿开他脸上的烧纸,见这人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虽已六十多岁年纪,但显得很年轻,不是师父是谁?!我见师父面部如生,伸手摸入棺材内,试探一下还有没有鼻息?
我只注意到师父的遗体,浑然没有留意,堂屋内除了这棺材,还围着不少人。这时一个女人说道:“你是谁?”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见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这位女子我见过一面,正是我的小师娘满溢。满溢是满家屯的人,曾是我师父的学生,听说十六七岁时就跟师父搞到了一起。
“师父走了?”
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记起来了,你是小阳,你师父说你今天会来。”
小师娘脸上的表情比较奇怪,没有一点悲伤之色。不知为何,我的内心泛起一股愤怒,身为师父的妻子,师父死了,那怕在外人面前装一装,也会让人感觉舒服些。看小师娘这个样子,一点悲伤的神色都没有,倒似巴不得师父早死才好,难道在外面有了奸夫?
“师娘,师父是怎么死的?为何不通知我一声?”我冷冷地望着这位小师娘,不知为何,我潜意识里认定师娘有问题,说不定师父的死也与她有关。
小师娘听出了我话中的冷意,但是并未生气,依然和声慢语地说道:“你来时没见过村里的人?”
我点了点头,道:“见过!”
小师娘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们怎么评价你师父的?”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我来时听过村民的议论,也观察过村民的表情,村民对师父意见不一,但说好话的不多,恐怕师父在村里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小师娘望了师父的遗体一眼,语气中含着一些醋意,道:“说难听话的是不是都是些老爷们?你师父这个人,自从来到这个屯,屯里面就没安顿过。你来时想必也注意到了,这个村子里的姑娘媳妇,不比城里人长得差。你也了解你师父的坏毛病,你说你师父为何不愿回西安?”
小师娘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过来,师父愿意留在这里,甚至为此不愿回西安,退休后第一时间回到这个山村,原来是因为这个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师父都六十多岁了,还要侍候小师娘这个如虎似狼年纪的人,还有精力寻花问柳吗?
“米老师才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耻,他内心无亏,所以不注意小节,外面那些流言,都是村里那些羡慕忌妒恨的人刻意编造的。这些年村里一年比一年富裕,这是谁的功劳?”就在我心中猜疑时,有个愤愤不平的声音传来,我扭头向门口一看,看清说话的是位不到四十的少妇,穿着虽然土气些,腰身也有些粗,但是五官清秀,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
这时我已经缓过神来,向旁边环视一圈,见堂屋内共有十来个人,但都是女子,年纪大的有五十开外,年纪小的三十来岁,她们离小师娘都有些远,想来肯定不是师父的女儿姐妹,应该都是村里的媳妇。
小师娘冷哼一声,道:“五姐,你当初也相中了老师,可惜……你没嫁给他,但心中老是念念不忘,自然会说他的好。还有你们,你们过来家里男人知道吗?若是让男人知道你们来……哼,肯定得吃一顿肥拳!”
年纪最小的那位少妇长得很水灵,笑眯眯地说道:“七姑,你的醋意太重了吧,怎么跟村里那些不像爷们的爷们说的话很像?米老师就是好,若是米老师现在想娶我,我都会离婚跟着他。但是这些年来,我与老师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歪。老师走了,我们不避嫌敢过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是我们的老师。你运气好,嫁给了老师……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可有一点像死了丈夫的人?”
小师娘环视这些女人一圈,道:“你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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