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在四十四岁时,被列入前川西剑客当中,与天骄剑仙朱椿和万钧少祖李漫之齐名,自诩万岁剑帝,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时有天霄掌风水,漫之御万钧,秀才借天剑的江湖段子,即便在而今焕然一新的江湖中仍是流芳依然,不过岁月如梭,光阴流转间,川西三剑客已不见其二,其荣耀宝座也为后起之秀七星仙女陈雅涵和受蜀秀才衣钵传承的汪清泉顶替。
江湖物是人非,这种萧索是后世之人无法理解的,桑吉喇嘛深处这种萧索之内,陈天霄同样,曾经仗剑走天涯的梦想与而今的伶仃老人一相呼应,剩下的,就只是那沉淀于脑海当中的回忆了。
所以他王灿算是陈天霄的江湖故人,即便两人身处的阵营有径庭差别,但家族纷争归根于家族纷争,把此事牵扯进他们心里的江湖,那自然还欠了许远。
年少时,江湖是儿女情长天涯海角,一壶好酒一柄铁剑,天南地北任遨游。
年青时,江湖的寓意才深入人心,比江流湍急,比湖泊幽深,此乃江湖实意。
年壮时,江湖是长满果实的荆棘坡,退出来留有遗憾,再深入遍体鳞伤。
年迈时,江湖本身就成为了一壶陈年佳酿,笑看后来居上的小辈,笑说江湖恩怨江湖了,笑谈一辈不如一辈人,兴起了点拨几句,听进去了受益匪浅,听不进去便当自己年轻时去看待,一笑置之,然后温煮佳酿,与一道浪迹江湖的故人酌上一壶,酸甜苦辣尽在盅里。
王灿是个喜欢这种感觉的过来人,陈天霄也不例外,当两人放下内心中各自阵营以后,壁垒瓦解,防线消散,只是谈当年,然后一笑泯之。
“而今江湖弄潮儿,还看新贵啊。”陈天霄露出了老态龙钟的疲惫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般,他不提那铁木匣里的剑柄,也不提手刃汪清泉,更不会说红原突围战死伤了多少扎西族人。
桑吉喇嘛不提白雅君受俘,不提掩藏于心、接下来要对付央金家的谋略,更不会提红原突围战死伤了多少央金族人,只是一笑,道:“听闻你帐中新添高徒,若有机会,当要让强木与之切磋切磋。”
陈天霄哈哈大笑,向前踏出数步,背对着桑吉喇嘛,道:“我老了,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吧。”迟疑了片刻,仰望长空,笑道:“走了!”
说走便走,袖袍一洒,风里来风里去,看着陈天霄略显佝偻的背影,桑吉喇嘛苦涩一笑:“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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