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夜空澄澈,星稀月圆,三人快步来到费家河头,但见面前一道水巷,港内泊着七八艘航船,每艘船前开设一杆大秤,大秤前后且排着一排长长的队伍,随着秤主的一声声吆喝,人们争先恐后地上秤,下秤,入仓,收票结账;三人排在后面,紧随着排队的人们,并缓慢的挪动着笨重的篓筐。钱锦男敏锐地扫视着四周,随即朝身后的小豆腐暗示了下眼色。小豆腐抬头望去,发现四周均有特务保安在暗中维持秩序。这些人个个穿着便衣,若是不及细观,一般不易察觉。但钱徐两人均是久经沙场的老侦察员,嗅觉敏感,便是一目了然。彼此心领意会,心照不宣,且不露声色。过了片刻,掌柜的突然命令停秤,然后大声宣布决定压价,从刚才的一块再次降到五毛。于是群众开始出现愤怒的抗议,人群开始骚动,群众纷纷谴责掌柜,钱锦男刚想出面伸张正义,却被小豆腐紧紧捏了一把,道:“别忘了边上有便衣。”钱锦男这才压住火气,退入人群。这时掌柜的脸色一沉,吆喝道:“想造反吗?我今日把丑话说在前头,想卖的留下,不想卖的趁早滚蛋!”只见钱锦男再次挺身而出:“为啥一个时辰一个一价钱哪有你们这样收购桂花的?这样太不公平了!”但见身后群众纷纷起哄助威。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连一向胆大的小豆腐也大吃一惊,很快,在旁的几十名保安特务纷纷亮出家伙向群众施威。“识相的,排队称花,想闹事就统统枪毙”,群众慑于敌人的厉害,都不敢再吭声了。
过了约摸半个钟头,终于轮到他们上秤,于是根林习惯地按班就序,收票结账。虽然时值乱世,但江南地区,物产丰富,地主豪绅实力雄厚,一般情况下,收购桂花及山果,均兑现大洋及现钞。
自抗战结束,商贸流通有了明显好转,所以一些百姓寄希望于国民政府,而众多有钱人纷纷倒向政府及中央军。这样一来,令留守人员的处境愈显艰难及凶险。
根林结完账刚想同两名队员离开,突然有人认出了“小豆腐”,徐泉根。只听一人大叫道:“他就是小豆腐,是新四军游击队员。”
那人话音刚落,便见五六名特务掏枪朝他们围了上来。钱锦男见况不妙,忙掏枪朝一名敌人放了一枪,于是码头上人头骚动,秩序大乱,根林乘机拉着钱锦男挤入人海朝回急奔。钱锦男怕误伤群众,没有再开枪。这样一来,反被敌有机可乘,很快,他们三人在混乱中失散了。由于小豆腐体貌特征十分明显,很快被敌人瞄上了。经过一番搏弈,小豆腐由于寡不敌众,被五六名特务擒获,很快被绑上停在路旁的一辆汽车,不久被带到光福镇警察署进行审询。开始徐泉根临危不惧但经受不住敌人的百般拷打及诱惑,终于开始动摇了。敌人的刑罚十分残酷;分别有老虎凳,钉竹扦,烙烫,吊打,烧屁股,蹬水牢等十八种刑罚,一番刑罚下来,体魄再强健之人也承受不了。但真正令徐泉根叛变的原因,是他见到了昔日的老上司,原太湖抗日自卫军司令蔡老大后,在经历过严刑拷打后,徐的确有点招架不住,而蔡老大的一番话更令他彻底动摇了。
自投敌后,蔡老大怕游击队伏击他,所以一直躲在姑苏城里,但这次听说捕获了小豆腐,不由欣喜若狂,于是乔装扮一番,在一行武装人员护送下乘着一辆卡车离城匆匆赶到光福。他此行的目的无非是劝降,而事前作了周密的安排,对外绝对保密。所以直至很久,方面才真正了解了实情,以致对革命造成了很大损失。
在光福警察署探视室里,蔡老大为不让外人知,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入室会见徐泉根,蔡老大脱下披风,走进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灯光幽暗,只有几缕从一扇小窗透入的微弱亮光。只见他坐在那里,头发蓬乱,垂首沉默,一语未发。
蔡老大注视片刻,见他身上衣衫褛褴,身上遍体是伤,叹了口气,装作怜惜同情一番,这才说道:“小徐啊,我知道你是块好料,可惜你走错了路。抗战时期,国共合作你投奔**打日寇是没错。可眼下情势变了,中央军回来了,都回江北去了。我说句实话,仅靠几个留守人员要想跟抗衡,等于鸡蛋碰石头,想都甭想!”
他说这话时,一边又在审视着对方的反应及举止,但见小豆腐现出一股痛苦而忿恨的情绪。顿了顿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看,这些年你跟着薛永辉东躲西藏,吃没吃饱,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当初他们还有独立二团作靠山,可现在独立二团北撤了,光几个留守人员恐怕不久便会被所消灭。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是念你曾跟随我手下多年,且又是员勇将,所以对你网开一面。希望你拎得清眼下的形势。再说啦,自从我离开抗日武装,投奔,那生活待遇是大不一样了,你看我现在白白胖胖红光满面,在城里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如若你愿意,完全可以跟我一样,过着锦衣玉石的生活。小豆腐犹豫了下,喃喃道:“那我怎样才能过上象你一样的日子?他们真的能放过我吗?”
蔡老大见他终于动摇了,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你写份自首书,表示脱离**,就行了,以后你只要听我的,荣华富贵锦衣玉石的好日子便是唾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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