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法院设在司前街北首。母子俩登上盘门码头,又走了将近一刻钟,终于赶到法院门口。此时抬头仰望,果然威严高大,只见辉煌灼目,威势森严,哨兵林立,兽面铜环,石狮坐镇。
彩云惊魂未定,随即定了定神,在梅林相扶之下惴惴地走进法院。此时,尚未到开庭时间,但已陆续坐着数十名记者及旁听者。梅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中午11点离开庭尚有两个小时,彩云自进庭后始终没开口说一句话,心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菩萨保佑,虎林平安......”而梅林却专注而耐心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却在筹思着一个个营救的计划,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等到了开庭时间,这时梅林环目四顾,发现场内已座无虚席。随着法官敲案而起宣布正式开庭,并高喊带犯人出庭的一刹那间,彩云那本已拮紧的神经再度震颤,她怀着惶恐的神情,猛然抬起头来,发现虎林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察带到被告席上。片刻,待原被告代理人及公诉人按位就序,紧接着由李传奎指派的所谓公诉人便开始了他的所谓罪证指控:“朱虎林,男,十八岁。系吴县光福镇长山乡十八图菖蒲潭人氏。此人年少时便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因赌博欠下高利贷,被逼无奈,投奔太湖游击队,之后便与为敌,在太湖沿岸光福胥口,西华,东渚一带烧杀抢掠粮仓及车辆,并袭扰当地百姓,民愤极大,罪恶累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本公诉方要求法庭判其死刑,以正国法......”
公诉人话音方毕,被告律师立刻出场来到虎林跟前大声道:“请问我的当事人,你对公诉方列出的罪证有何质疑?”
虎林清了清嗓子厉声呐喊:“我抗议!公诉人刚才的话全是一派胡言,无中生有!法官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无罪!”他撩起胳膊,露出了遍体鳞伤的身体。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法官拍案弹压,待场内恢复平静,这才说道:“请被告代理人出庭辩护。”于是被告律师出庭说道:“据查,我的当事人根本没有参加游击队,也没有参加过**的非法活动。他离家出走后迫于生计,寄宿在潭西一户渔民家,并开始了捕捞生涯。下面请证人金大炳出庭作证。”
众人嫣然回首,只见一位体格粗壮的姑娘搀着位相貌猥琐,面颊瘦削的老者。这便是虎林的义父金大炳及女儿金银花,自虎林被捕后,彩云心焦如焚如坐针毡却无计可施,自小懂事成熟历练的梅林决心为母分忧,于是暗中托人聘请律师,并在娘舅王春勇的帮助下将证人金氏父女秘密送进城并说服其出庭作证。
金大炳在女儿金银花的相扶下站到证人席上,他惶恐而瑟缩地注视着场内所有的目光,并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台上的法官。
法官目光锐利地注视他问道:“下面请证人回答公诉方提出的问题。”
于是,公诉人快步出庭走到证人席前厉声问道:“请问证人,被告朱虎林是何时寄宿你家的?又是何时离家的?中途有没有离开过,平时又跟些什么人在来往?”
金银花见父亲支支吾吾便抢过话头说道:“朱虎林自民国三十七年就是一九四七年十月离开朱家,因无处可投,便投奔我家,至后一直没离开过,这期间一直在帮我家打鱼糊口,长年飘泊在太湖里......”
公诉人见她一气呵成,便知她定是有备而来,当下谨慎地追问:“太湖游击队就长年飘泊在太湖里,他不会是投奔游击队了吧?或许担任交通员什么的?”
金银花一跺脚道:“你不说该不会是投奔盗帮了吧,怎么偏偏遇上游击队呢?”
公诉人凶狠地说:“投奔强盗也该杀头。”金银花一时语塞,气得瞪眼竖眉。
被告律师当即出庭反驳:“公诉人完全是臆断猜测,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法庭讲究的是证据,请公诉方注意自己的言词,拿出真凭实据。”
公诉人顿时怒极:“我抗议!被告律师在扰乱视线,诱导证人。”法官说道:“抗议无效,请公诉方继续陈述与本案直接有关的证据。”
于是公诉人直起身来大声说道:“请证人朱彩珍朱德彪出庭作证。”随着朱彩珍及白蚂蚁的出现,场内顿时雀鸦无声。彩云也由此愕然。到了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传奎预先设计好的,目的是陷害朱家,逼自己屈服。然后独霸潭东港,唯他独尊。想着这些年来两家的争斗而掀起的血雨鯹风,彩云的心头禁不住有些许惶惑和颤栗。而此时的梅林却在想着如何与李家巧妙周旋;当年朱家凭着父亲的神勇及郁振亮的智谋相助足可与称霸一方的李家分庭抗礼,而今随着两大高手的相继离去,且李家又有强大的作靠山。今非昔比,随着新四军主力北撤,朱家再无任何靠山,有的只有朱家强大的凝聚力,仅此而已。这种力量,在外人眼里,太弱不可击了。而在梅林看来,却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它可以战胜任何艰难险阻,甚至可以击垮任何一种腐朽的力量。想着,他心中便有了战胜敌人的信心和勇气。在今时今日,定要竭尽所能,替虎林洗清冤屈。
朱彩珍和白蚂蚁刚刚站定,被告律师便迫不及待地说:“请问两位证人是何方人氏?同我的当事人又是什么关系?”
白蚂蚁一时愕然,过了片刻,才听朱彩珍喃喃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算起来我还是他的长辈呢。”
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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