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一言方毕,叔侄俩便击掌为盟。
碧如却甚感惶惑和迷惘,抬起头来,面朝潭山,蓦然间,觉得十分沮丧,十分烦恼,十分懊悔。毕竟往事已逝,旧情难忘。眼见得青山依旧却已人事皆非,不禁满怀悲怆和忧伤。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沉浸在短暂的悲伤之后,到了初三这天,便是喜鹊枝头叫,喜事临门来。太阳刚升过山顶,王伯乐果然随媒婆阿林婶前来朱家作客。
元吉见贵客临门,当下拉了把呆视一旁的碧如,然后打揖施礼,笑着前来相迎:“哎呀,王老弟啊,我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快,请屋里坐。”说着将二人领至客堂入座。刚坐定片刻,碧如便端来茶水,这时忽见碧林伫立一旁竖眉瞪眼,怕他坏事,忙将他支开:“碧林,去小店打两斤黄酒来!”
碧林虽心内不甘,但还是接过钱依言去了。
这阿林婶虽已是两鬓霜染,但体态丰满,风韵犹存。她既是彩云的奶妈,又是彩云唯一的女方现成媒人。这次前来朱家,说话自有一定的份量。只见她一双敏锐的眼眸在屋内扫视一番,然后同伯乐对视了下,接着便直截了当地说:“这次我们前来,是诚心诚意想同你们结成亲家,但彩云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虽说朱王两家也属门当户对,但也不能过分委曲了她。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她笑望着元吉,盼他回答。元吉当下也不迟疑,将手一挥,大声而爽快地说:“有话请直说无妨!”
阿林婶见他如此痛快,不由轻舒了口气,于是,便冲口而出:“彩云进门前,你们朱家最好翻新三间平房,结婚嘛,总得有个新房。你们说是不是?”
碧如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他本想反问几句,但他自小看元吉叔的脸色行事,在叔叔暗示的目光下,只好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元吉为人果敢,到了这时,他也只能挺胸拍板了。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盖三间平房不成问题。只是这婚期在何时为好?”
“倘若你们在上半年盖好新房,那最晚到明年年底便可将婚事办妥。”
“哪好,就这么说定了!”
王伯乐和媒婆在朱家饮过酒,这门亲事就算这样敲定了。
初七这天,春节假期已满,碧林该返城上班了。一大清早,他便拎着包裹上路了。当行至光福上街时,意外发现三人挑着行李从邹济堂出来,而令人惊疑的,邹忠也夹在其中。只见他头戴毡帽,身着长衫,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皮箱。碧林惊觉地盯视着对方,甚感疑惑。他见邹忠并未认出他来,便隔开一段距离悄悄跟了上去。落在最后一人挑着一担杂物,这少年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身材胖矮且结实。脸色微黑,年纪虽小,但体格强健,挑着那百来斤重的担子丝毫不觉费力。碧林很快认出他便是邹忠的首徒陆冲。这伙人朝停在桥边的一艘客船走去。碧林见邹忠忽然回首张望,怕他有所察觉,便故意放慢脚步缓缓跟了过去。
船是平时代步之具,江南水乡,河道密如蛛网,到处可以租到小船送人送货。自古北方坐马,南方坐船。
这艘船一次可载客三四十人,邹忠一伙这时已钻进船舱。本来碧林进城一直是步行,这次逅遇邹忠等人携货出走,觉得有点蹊跷。想起孙大夫一家的遭遇,感觉他嫌疑最大。碧林怀着疑窦,决定一路跟踪探个究竟。
原来那日邹忠迷昏佩珍夺走秘方,放了一把火钻入林中逃之夭夭。返回店内,却仍惊魂未定。当时邹忠且惊又怕,怕是一旦那女人未死,自己不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了吗!于是悄悄将两名徒弟唤至楼上,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后探得徐佩珍已死,邹忠见目的达到,狂喜之下便想立刻离开光福。但转念又想,这样易令人生疑。况且孙家还余下一个倔强的女儿,宰草得除根!一旦东窗事发,那丫头迟早会前来报仇。正在他去留两难时,传来孙丹凤投湖自尽的消息。邹忠窃喜之下,亲自前往打探虚实,到确信无误时,才将药铺转卖给四徒弟谭志伟,自己带着陆冲一行离开光福,不意被碧林遇上。
客船经善人桥,木渎,抵达苏州胥门码头已近午晌,邹忠因平日交际甚广,一时居然没能认出他来,待那伙人上岸进入学士街。碧林见其并没注意他。便放慢步子距其一段路程紧盯屁股。转了一个弯,邹忠突然回首敏感地审视着身后的每一个人,他生性奸诈多疑,纵然做贼心虚疑神疑鬼。碧林怕他起疑,赶紧朝另一条小巷走去,直到邹忠认为没人盯梢放心离去。碧林见他不时回首张望,怕他起疑,于是闪入道旁一条小巷,待三人转了个弯才匆匆跟了上去,但片刻之间却不见了踪影。他急得在巷口驻足徘徊,但又不肯就此罢手。
过了很久,眼看太阳已升过头顶,他踌躇片刻,刚想离去,忽见邹忠师徒三人在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相陪下从一幢楼房内出来,想必是在里面吃了午饭。碧林赶紧闪身一旁,只听那老者道:“邹老板,我帮你买下的那间店铺可是在苏州城里最繁华的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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