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内乌衣会以二敌三,对方还有人质在手,孟总管颇感棘手,心想:此间干系重大,绝不能再让外人进入。赵拓淡出江湖多年,鬼蜮方怎会为他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为今之计,要保的小一、赵拓安全,又不能让这三人逃脱,这可如何是好。他们现在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赵拓还没有从弥远入水晃过神来,又赶上小一被擒,这几天的动荡仿佛让他又回到了昔日纵横江湖的岁月,真是太多年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他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平静的生活让自己迟钝了吗?正在此时,鬼蜮方突然发难,魍抬脚一勾将满月抛进池塘,他右手夹着小一向院外突围,孟总管怎会让他如意,追至身侧,右手反手一掌横扫将魍拦下。满月入水溅起好大一个水花,将池边的赵拓淋个正着,魉兄弟同时行动,借着水花阻碍赵拓视线,定要把赵拓生擒。
魍沉肩侧身,闪开孟总管的横扫,动作稍有迟滞,孟总管紧接着左手成爪,以掏心之势抓向魍的胸口,魍也不避让,将小一挡在胸前。孟总管早有计较,左手乃是虚招,行至半路已然收势,抬腿左右连续两脚踢向魍的下路,魍当空跃起,横起左臂硬接了这两下,只听“啪啪”两声,这两脚势大力沉,魍整个身子都被踢起。魍身在半空,双臂抡圆,将小一奋力一抛,大喊道:“乌衣会众小儿,快来迎接你们的小主子!”伴随小一的尖叫声,小姑娘被抛向墙外,孟总管急忙追出。
院外严阵以待的乌衣会众听到一声大喊,就看见一个孩童被丢了出来,眼尖的发现是会长之女,急欲上前救援,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一堆人挤在一起很快就乱作一团。
另一边,赵拓本就心思不宁,加上突来的水花袭击,被魉兄弟轻易近身,这势在必得的夹击赵拓难以抵挡,小魉转至身后制住他的双臂,胸前几处要穴则被大魉点住,大魉的短剑也架在了他的喉头。
既已得手,魍急忙招呼他们趁乱先走,不过为时已晚。背后水声响起,弥远冒出了水面,昔日慈祥、嬉笑的表情已不复存在,七窍流血,怒目圆睁,恰如魔神入世,四方慑服。他右臂一挥,又是那铜像!观音出水,本应说不出的庄严宝象,如今却如怒嚎着的厉鬼嘶鸣而至。背靠湖面的小魉完全没有反应,后背给铜像狠狠砸中,血雾喷散,这蕴含内力的一击令小魉喷出一大团鲜血,淋了赵拓和大魉一身。
清风拂面,吹走了佛气灵光,却带不走腥风血雨。小魉无力支撑,向前轻轻推了赵拓一把,满脸惊惧地对着兄长说道:“大……哥……快走……走……”,双膝跪地,死不瞑目。
大魉嗅到了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他顾不上惨死的兄弟,带着赵拓快速逃离。魍闪身而上,向水中的弥远甩出几支暗器,协助大魉撤离。
好快的身手,落水后的弥远仿佛变了个人,他挥动鱼竿,轻描淡写的几下拨弄就击飞了袭来的暗器,也不知他如何着力,就从水中凌空跃起,犹如天女散花,挥带铜像和鱼线向前横扫,这一击范围极大,被鱼线扫中只怕就要束手就擒,更别提撞上那具神魔不分的铜像了。魍退无可退,只得急忙蹲下身子,狼狈向边上滚去。魍的袭击没有奏效,不过为大魉留下了逃走的机会,大魉已挟着赵拓来到院门,刚一露头,几支利箭就招呼过来,完全无视赵拓的安危。
大魉低声咒骂,闪回门后大喊道:“赵拓、弥远皆在我手,你们不要他们的命了吗?”
孟总管朗声回应道:“胆敢冒犯乌衣会威严者,杀无赦!”
“杀!杀!杀!”乌衣会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给庭院内的几人施加压力。
孟总管救下小一,没有顾忌,不再冒险入院,欲困死院内众人,说道:“院内三鬼听着,乌衣会众人俱不惜死,你等今日所为,乌衣会必将十倍、百倍奉还,速速投降领死,不然定叫你们身形俱灭,永世不得翻身!”
魍紧盯着弥远,回应道:“好,我们在这等着,看乌衣会众大神如何将我们这些小鬼斩尽杀绝。”
与此同时,满月抱着阿黄游出水面,阿黄的身体冰冷而寂寞,一道恐怖的伤口划在背上,翻出了猩红的血肉。瑟瑟发抖的满月将阿黄的尸体摆在弥远面前,他从没有见过如此令人害怕的弥远:青筋暴起,鲜血如汗雨般覆盖全身,怒目獠牙,杀气腾腾。在院外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中,弥远恍若杀神临世,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水下不知发生了什么,弥远浑身震颤,堪堪望了阿黄的尸体一眼。当人的内心埋藏了太多故事,因为种种原因无处宣泄,那人将会怎样?时间是把无情的利剑,既可以把故事一丝丝削平,风吹无迹,也可能把将内心一次次戳伤,随时崩塌。
充满故事的弥远十年内疯疯癫癫,嬉笑玩乐间掩盖了内心的重担,这究竟是不幸还是万幸,也许不再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但至少享受了十年安乐。挑一个吉日良辰,换一身华裳新装,选一处风水宝地,是时候重归故乡。
风息水止,万物都陷入停滞,弥远的思绪已神游四方,富丽堂皇的宫殿、烟波细雨的江南、黄沙万里的戈壁都一晃而过,郁郁葱葱的沙漠绿洲里,妩媚的美人舒展着傲人身姿,巧笑翩跹,奉上香醇美酒……一把大火,将万物燃尽,寸草不生,也点燃了弥远最后的生机,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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