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华瞪一眼威尔斯:俺不是战俘,俺是志愿军战士。
赵亮赞许地拍拍古华的肩膀。
枣红马不安地抬着前蹄,鼻子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赵亮拍拍枣红马脖子,赤兔,乖乖。
枣红马安静了下来。
威尔斯走近,轻轻抚摩着枣红马,两眼紧盯着赵亮,狡黠地一笑:赤兔,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看来,这,战马是你的喽?
赵亮只是淡淡一笑。
威尔斯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
赵亮摇摇头:我只是个马夫。喂马的。
威尔斯耸耸肩:no,no。马夫?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公路边,不等车停稳,亚丁便从副驾驶位上跳了下来,立正,敬礼:(英语)报告少校,司令部电报。
威尔斯回礼。看看旁边站着的赵亮,朝两个美国兵挥挥手:(英语)带他们离开。
眼瞅着赵亮离去,威尔斯摇摇头。转身道;电报呢?
亚丁递上电报。
威尔斯接过电报。细看:
行动有变,明日八时司令部领命
看完电报,威尔斯眉头一蹙,神情严肃地:传我的命令,督促战俘,加快行军速度。
亚丁坐着吉普车走了。
威尔斯先是看了一眼西边的太阳。而后瞅着缓慢行进的战俘队伍,连连摇头。
最后才坐进了吉普车。
不一会工夫,吉普车便赶上了牵着马的赵亮。
威尔斯摆摆手,跳下车,轻轻抚摩着枣红马的头,眼睛紧盯着赵亮:不错。
的确是一匹很好的战马。可惜啊!它现在成了一匹被主人抛弃的野马。唉!老朋友,你说,它的主人现在会在哪里呢?阵亡?逃跑?还是成了战俘?
赵亮浑身一震。
威尔斯拍拍枣红马,长叹口气:唉!可惜喽!老朋友,这样吧。主人不在,就让我们替它做个抉择吧。一条,就在这里放生,给它自由,不过,在这荒山野岭,能否生存下去,就看它的造化了。要么,让我的士兵杀了它,咱们到了收容所改善一下生活。
枣红马似乎听懂了威尔斯的话,又是摇头,又是乱跳。
赵亮抚摩着枣红马的头。
枣红马发出一阵凄婉的嘶鸣。
威尔斯耸耸肩:这样吧,老朋友,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有一条:我的收容所是收留战俘的,不是军马场。说完抬腿坐进吉普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股尾烟。
古华泪眼汪汪,抱着枣红马低垂的头。
赵亮拍拍枣红马,仰天长叹一声。慢慢走到路边,来回搜寻着,最后蹲了下来,伸手薅草。
枣红马赤兔是他的坐骑。更是他的老战友。跟着他从太行山一直走到川西,又从川西来到朝鲜战场,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昨天凌晨,鹰峰突围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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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光弹此起彼伏,天空,大地,宛如白昼。
枪声,炮声,爆炸声不绝如耳。
赵亮薅起一把草,慢慢走到枣红马跟前。
枣红马贪婪地吃着。
赵亮先是将缰绳缠在枣红马的脖子上,然后拍拍枣红马的屁股:老伙计,逃生去吧!
枣红马恋恋不舍地走出去好远,站住,回头望望,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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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赤兔又回来了。
赵亮心如刀绞。抚摩着枣红马的头,泪珠在眼眶里滚动。
枣红马慢慢地咀嚼着赵亮手中的青草。不时抬头看看主人。眼睛里同样闪着泪花。
古华早已泣不成声。
赵亮慢慢解着缰绳。
枣红马咬住了赵亮的衣襟。久久不愿松开。
赵亮慢慢松开手中解下的缰绳,拍拍枣红马的脑袋:走吧。
枣红马长嘶一声,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上了山坡,站住,回头望望,然
后又是一声凄楚的嘶鸣。落日的余辉下,枣红马象一团红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夕阳还在顽强地露着头。
古华搀扶着赵亮走在战俘队伍里。两人不时扭头望着山坡上的枣红马。
终于,他们看见枣红马向着落日的余辉跑去。
天际间,回荡着;
古华略带几分稚气的声音:
它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赵亮浑重沉闷的声音:
能,只要心中有家,就一定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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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残月。
火把组成的长龙慢慢向山下移动着。
战俘们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挪动。
吉普车缓缓驶过张磊身边。
威尔斯拍拍车帮:(英语)ok,停一下。
车停了。威尔斯拍拍车座,友好地一笑:(英语)朋友,上来吧?捎你一段路。你走的太累了。
张磊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走。
威尔斯苦笑:朋友,你的英语很好。纯正的美式发音。坦白地讲,连我这个地道的美国人都自叹不如。朋友,可以想象得到,你一定受过良好的教育。是这样吗?
张磊下意识地点点头。
威尔斯连连摇头:no,no,我很不明白,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怎么会跟着**跑来打仗呢?
张磊:“不!我是志愿来的。”说着指指胸前的徽章。
张磊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去年年初他从部队复员重新回到母校读书。年底,
当他得知原来的部队即将赴朝作战时,便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离开母校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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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似火。
落日的余辉洒在牌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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