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被他一手拽住。他一点点握紧:“皇霜,如今,我也不再兜圈子……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过我……大哥吗?”
他声音有点沙哑,我一愣神,半晌怔怔看着前面:“我一直不懂,什么是爱。以前别人对我的好,总是难以持久。留不住,也就不知道那到底算什么。是爱?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
谢留欢盯住我:“你与我大哥见的也不多,就那么爱他吗?还是说就因为他救过你……”
我心头蓦地有些乱,盯着鞋尖,唇角渐渐抿一条线:“不止他救过我……我只是觉得,看着他望我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到一种温暖。”那是真实的温暖,很少能感受得清晰。
谢留欢紧攥着我的手,眉心渀佛一直拧着愁结,听完了我的话,那一刻他声音乍然问我:“那你留意过我的眼神吗?!”
那种似乎愤怒似乎痛到极处,也惊的我回头。他的目光闪着与他情绪相称的光,但在最里面,隐隐流动的,就如和谢欢一样的眼神。
如被陌生而意料之外的雷电击中全身一般,我几乎骤然转了脸,呼吸惶然中。
谢留欢很久之后,才缓缓地笑了笑,带着苦涩:“这真是造化,皇霜,是你跟我的造化。”
“千错万错,是你一直学不会开心。只有我大哥,能让你觉得开心吧?”谢留欢缓慢悠长说,“在易园,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没有真正开怀笑过。或许,是我的方式不适合你。你需要那种太过贴心柔情的安慰。”
我慢慢地伸出手盖住眼睛,心口活生生又被刮了一刀,心头滴血。
他背对我,朝屋里走:“你为什么不答应太子,就让他赐婚你和谢欢。”
爹娘离开城中停驻时的郊外,我还是去了。我在半山腰树后看着他们,他们在马车旁收拾着东西。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不时地往城门那里张望一会儿。
凤凰在送他们,抱着爹娘痛哭了一会。然后篱清墨上前扶住她,让她站稳些。几人连同春桃似乎还在那里等。
直至日头西斜了,凤凰抱着母亲又哭了一会儿,才被篱清墨和随从搀扶着走回城门。
他们又等了好半天,看着城门的人渐渐稀疏。才在春桃的低语下,两个人登上了马车。相国大人,昔日荣耀的华容夫人,如今都穿着麻布衣裳,挂着包袱,如一对最寻常的夫妇。
他们的马车渐渐走远,我站在树后一直没出声。
忽然腰间温暖,手臂环绕上来。谢留欢下巴靠着我头顶,轻轻道:“跟我回江南吧。”
我仍盯着空无一人的官道,发呆。
他微微转向我的脸:“只要太子同意你和我大哥的婚事,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入住谢家。”
我转头,看着他的脸,眼眶发热。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太子的别院,你可以去我大哥的院子里,那里很多香花。他最爱的紫阳花。”
紫阳花,我终于哭出声音。(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女主易园院子里,就是种满了紫阳花)
我手往上伸,靠住他肩膀。“留欢,谢谢你。”
他的语气中充满苦涩:“不用谢。”
他对我说的,是嫁给谢欢。以谢欢的名义迎娶我到谢家。太子的确是守信的人,这个要求提出来,他便很快颁下脀旨,去江南前一天,谁都知道我成了谢欢的妻。谁都不知道谢欢是谁,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皇霜长什么样子,他们只知道,谢欢和皇霜这两个名字,一生绑在一起了。
我呆在桌前看着纸笔写出来的东西,明天就要和谢留欢走,我想留下什么,却终归徒劳。揭下面具,没人认识我,带上面具,人人都知道我是相国府曾经的大小姐,因此不能再现身。
谢留欢说,那张面具,留着回到江南时再戴吧。
宁侯府的人在门前徘徊了两日,最后还是被我打发回去了。
我揉烂一张纸,丢到地上。重新铺展,提笔又写。我关着窗子写,没风,整个人静止不动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滴墨汁滴到了宣纸上,两扇窗户忽然推开了,一缕风吹进,我脸上陡然凉气飞来,握笔的双手也慢慢变冷。
渀佛是秋风一缕枯黄树叶,由窗外飘到了我的书桌上。
我舀起来,看到上面的字,雅望隽丽:静候霜卿。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丢掉纸笔,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颤抖握着树叶盯着上面的话,这笔迹如此秀丽,是谁在等我?是谁?
痴傻地站了一会,再也按耐不住推开门跑出去。外面狂风四作,我捂着发鬓,抬脚狂奔向那一片小树林。
霜儿,不要怪苍天无情。他说。
我心想,如果这个苍天,真的在如此需要的时候给我这个安慰,我情愿一世安稳,再也不求。
我顶着乱发,踩着树林里潮湿的树叶,害怕又惶急地往里走着。越深,越黑,越像一场幻觉。只望到头来,不是让我失望的景象。
终于看到前头一片很亮的月光,投射在地上。只有那一片亮色,与周围暗无天日形成对比。
有一人在那里,静静站立,如天地间最绚丽的一道孤鸿。
那个人在月光之下,绝对是个让我惊讶的人。
他的白衣浸着月光,渀佛添了一层洗练的光。舟郎……
居然是舟郎?
我眼眶漫出湿热,在月光下的他,比以往更加清雅,如玉。他望着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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