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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
一
银亮如月光的颜色,是带给这早已不能分辩光亮的眼眸中唯一的感觉,那样温馨和煦,似给初冬时的小屋铺上厚厚的棉毯,我喜欢独自坐在门槛边,遥望着屋外,即使双眼早已不能看见任何景象;我无所欲、无所求,沉静的小村庄是我将要守候一生直至终老的地方,这是双眼失明之后我唯一意识到的现实,没有对失明后带来不便的不满,没有对村医对我的眼疾束手无策的抱怨,遥望着远方林中的积雪,我能感受到这一片絮白,带给我无限温柔的皓月般的纯白,支撑着我像常人般的欢笑、常人般的劳动、也如常人般一样的生活……
绮罗从门槛边站了起来,回到屋里轻轻关上了房门,子羽这时已经帮自己把角落里的干柴全部劈成了柴禾,憨厚的笑容似给这寒冷冬夜挂上了一抹橘红的太阳。
“绮罗,送子羽回去吧,好好感谢人家。”坐在床上的父亲一边咳嗽一边吩咐。子羽低着头,双手放在前方不停地磨挫着,还是那样的不善言辞,不爱说话,只有对绮罗一如既往的羞涩、一如既往的微笑。
“好的,父亲。”
绮罗摸索着拿起那盏早已破旧不堪的灯笼,微翘起的嘴角泛起丝羞意,昏黄的灯光在初冬的夜晚摇摇欲坠,照亮着子羽回家的道路。
“子羽……谢谢你送来的小花,父亲说是红颜色的……我很高兴……”
“嗯……”木呐的子羽语气有些不知所措。
“子羽……天气这么冷,不用再为我去山里打猎物了……父亲生病要忌油荤……好多放在家里都吃不完……”
“嗯……”老实的子羽声音有些颤抖。
“子羽……你会是那一片白芒之中带给我温暖的源头吗?”走在路上,绮罗轻声低吟着说。
“绮罗,你刚才说什么?”子羽诧异地问说。
“没……没什么。”两片红霞霎时飞上了双颊,只感觉那只牵着自己的大手不自禁地又加重了力道。子羽……在这被风雪覆盖与世隔绝的村庄中,也许你正是那位照亮我早已看不见的双眸,用一片白色银亮的光芒温暖着我的那个人,也正是我一生的守候……
二
靠在床头的父亲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抚着胸口费力地说:“刚才我好像听屋外路过的人说,子羽……子羽他……去了禁地,失足掉下了一个坡,摔断了左腿……”
“什么?”绮罗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浑身没来由地颤抖着,她摸过门边那支手杖,跌跌撞撞朝着子羽家的方向赶了过去。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绮罗的手杖募地碰到一块大石,因为用力过猛,手杖一下从自己手里滑了出去,她顾不上捡起,双手摸索着继续朝子羽家快步走去。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双手碰到了熟悉的柴扉,她听见了从屋里传来了哭泣的声响。
“子羽……子羽,你还好吗?快回答我!”绮罗跌进了屋里,被村医扶了起来,她慢慢摸到了子羽的脸颊,一把抱进怀中,眼泪不知不觉掉落在了子羽额上。
“绮罗……绮罗……这下可怎么办?子羽流了好多血,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以后我一个孤老可怎么办哟?”子羽的母亲哭得声音沙哑,不停的用袖子擦着早已红肿的眼睛。
“怎样才可以救活他?怎样才可以救活他?”绮罗的神智已有些快不清,口中喃喃地大喊着,那片白亮的银色……那片带给自己温暖的颜色……那片在睡梦中散发着温柔,吸引自己不断靠近的褥动……怎能失去他?怎能失去自己拥有的唯一的世界?
“……只有去村外……村外的世界里才有必要的药材救子羽……”村医如是说,语气里听不见一点温度,“放弃吧,绮罗……”
“不……我不会放弃……”大滴大滴的泪珠宛似脱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了子羽的脸上:“我不会放弃……为了他……我会穿过那片禁地,去村外带回药材……”
“绮罗,这不是开玩笑的话,村里的人早已和林里的狐仙定下了契约,世世代代不得侵犯它的领地,如果有人违背誓言是会遭到报应的,你还有个父亲,不要让他难过……”
患了重病的父亲,自己决不能在此时抛下他不管,但是……失去了那片银色的世界,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活下去,因为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理由……
绮罗轻轻摸着子羽的脸颊,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村医,如果我走之后再没有回来……请帮我照顾好父亲,请他原谅女儿的不孝……”她慢慢站了起来,将子羽从新安顿在床上,语气再不容有人规劝。村医默默从药箱里拿出两块火石递给绮罗说:“拿去吧,也许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帮助,但是……至少它可以帮你在寒夜里取暖。”
“谢谢……”绮罗接过火石放进了怀中,双手捏紧了覆在子羽身上的被子,眼中又不由滚出豆大的两滴泪水:“……我一定会回来的!”
[ld2005-2-28at13:50]
三
越过那道深深的沟壑,脚下踩上了厚厚的积雪,发出“唧唧”的声响,此时绮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片禁地——相传有着狐狸修炼的领地。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单薄的衣衫仍然被寒风钻透,绮罗的身体直打哆嗦,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严寒。
走吧,自己对自己讲,左手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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