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需要人照顾,她一直不肯从家里过来,看我生了男孩才肯过来的,我这是借了我儿子们的光!”
宁馨只能点点头也不便再说别的,寂静的午后,两人沉静地倚靠在床上。秋天过滤后的阳光洒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两人的心思都落在苍白的床单上。宁馨想,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不为他人所知。
程佳勋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的橘子一手提着装鸡汤的保温瓶,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急急行走,夜深,走廊里几乎没人,只有明亮的灯光,橘子和鸡汤的香味。他突然忆起宁馨分娩时,护士抱出婴儿给他看,他尴尬地站在那儿,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对。
“佳勋,你工作一天已经很辛苦了,这么晚就不要过来了,反正我马上就出院了。”宁馨喝着鸡汤,一边略带些歉意地说。
“没事。”程佳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宁馨便不再作声。一会儿放下碗,看着程佳勋给她剥橘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低低细语。他说,她听。他跟她说工作的事情,又跟她说股票基金,房产信息,偶尔穿插一些对未来生活的规划,例如二人如何分工才能将日子过的富裕安乐,但关于未来这些话都是蜻蜓点水似的。说的人并不放在心底,是为了不给宁馨压力。听的人也不在意,是有些逃避。
两人的关系隔着一层窗户纸,但谁都不愿意先去捅破它,因此也就踌躇不前了。宁馨是心虚,她的过往像莎乐美的七层纱,每剥下一层满目所见都是触目惊心的溃烂,最里面那颗灵魂已经千疮百孔流着恶臭的脓水。程佳勋现在所见的她只是裹在层层纱之外的她,是不真实的,是个虚假的个体。无论是灵魂还是ròu_tǐ都不是他所见的那样。
宁馨在想这些时,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爱不爱程佳勋。不仅是程佳勋,还有徐子东,还有冷啸天兄弟。她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冷家三兄弟她一直都处于恐惧之中,谋划如何脱离他们的掌控,哪来细思爱与不爱这件事。徐子东呢?她喜欢过他,为他的干净灵魂倾心过,但也不单纯,利用他的心思是显而易见的。而程佳勋是她来这个城市后无意间抓到的一根浮木,她对他半推半就,依靠他的成分要多于其他。
但,这些都不能埋怨宁馨,不能怪她,因为生活从来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是被动的。她只是为找一个家,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处所,可是命运却薄待她。
某一次,隔壁床的女人对宁馨说,你家先生对你可真好。宁馨不自然地笑笑,说,他不是我先生。女人哦了一声,停了几秒钟又转道:他是个好男人,对你这么好,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接着便对宁馨说了一堆男人和女人相关的话题。
宁馨看了一眼程佳勋,心想他为什么不开口点破这一切呢?难道要等她开口不成?
宁馨出院那一天,程佳勋请了假来接母子二人。宁馨坐在车后坐,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很安静不吵不闹的。程佳勋一心一意在开车并不说话,宁馨想找话说在心底寻思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头,只好看着怀里的婴儿。
程佳勋把宁馨和她的孩子送回家,没有多坐便离开,以后的几天偶尔过来几次看望她和她的孩子。
星期日,程佳勋来宁馨家,让她抱着孩子和他一起出去。也没说去哪儿。宁馨也没多问,抱着孩子便坐上他的车。程佳勋领她去看房子,三室两厅的,有书房,有阁楼,已经装修过的,不奢华也不过分简洁,是实用舒适的装修。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吧。”程佳勋站在宁馨身后,勿庸置疑地说道。
“孩子还小,你就不用工作了,在家照顾孩子吧,等他长大了,你愿意出去工作再出去吧。”
一句话就将未来都给规划好了。程佳勋是个重实际的人。宁馨想他到底是上海男人。
这份实际换作一般女子,定是觉得安心,可是对宁馨来说,这实际倒让她心生起惧怕来。因为他实际,他一定对彼此都要求严格,她的过往一定是他的忌讳,她的种种辛酸苦楚,他不是当事人又怎能体会出那份无奈与凄凉,怕只怕会把它当作耻辱吧。
“我只希望你能忘掉那些过去。”程佳勋看出宁馨的犹豫。
“我从来都是要忘记过去,不想忆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那就好,这就是我对你的惟一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建个群和亲们交流下
爱薄如空气
芷薇这名字是程佳勋起的,宁馨也没多问,芷薇大概是离骚里屈原用来寓意自身的一种植物吧,要不就是楚辞里的。这孩子生性敏感,对父母有很强的依赖性。而冷昊――宁馨与冷啸寒的儿子,则不同,自小,他便独立,从不依赖宁馨。或者应该说他身上有着冷家人所惯有的冷漠,不轻易与任何人亲近,无论是程佳勋这个养父,还是宁馨这个生母。宁馨想,我与这个孩子没有母子情缘呐。一如她和她的母亲一样,虽有血缘关系却从不亲近,彼此有时生硬的像个陌生人。
这三年时间不经意间便从指尖滑了过去,芷薇跟着她和程佳勋去了好几个地方。一开始的日子宁馨总是带着恐惧的心情慢慢煎熬,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过去被程佳勋所知,另一方面又处在时刻担心被冷啸天三人找到的恐惧之中。所以当她知道程佳勋可以被外派到其他城市或者国外的分公司时,她便鼓励他多出去发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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