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火苗窜起,白烟袅袅,交错的树枝中躺著的是容颜安详的方氏,她身著素白静雅的衣物,双手叠放於腰腹,维持著生前庄重大方的姿态,就算已失去了气息,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在熊熊烈火中更被衬托,彷佛下一刻便会羽化成仙。
火舌很快地攀上衣角,一点一点地吞噬。秦方萦沈静地注视著母亲的侧脸,火焰的高温让他额上布满汗水,虽然已保持距离,但他站得仍比其他人更近一些,靖皇洵不时的侧目,怕是担心秦方萦会突然冲上前做出傻事。
然而,直到方氏化为灰烬,火逐渐削弱熄灭後,秦方萦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凝视著,没有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更没有疯狂的举动,平静得好似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但那固执又坚毅的眼神,透露了秦方萦下的某种决心,他的内心绝对不似表面上看来毫无情绪。
「少爷。」方清抱著一个雪白的甕罈,提醒秦方萦该去捡骨灰。
听到叫唤,秦方萦身体颤了颤,微微点头,步伐走得缓慢,但踩得很扎实,身形也稳健。
方清望著他的背影,泪水盈眶,感叹自己从小照顾的孩子,真真正正长大成人了。抬头仰望碧蓝的通报,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门推开所造成的声响,让秦老爷迅速抬头,看是哪个人这麽大胆。一瞧,竟是许久未见的长子。
「学过的礼貌丢去哪了!」秦老爷怒瞪秦方萦一眼,但很快就注意他手里捧著别的东西,似乎有事才来,便问:「那什麽东西?」
秦方萦站在秦老爷的桌子前方,两人的位置有高低落差,竟有种被大人审问的错觉,他自嘲一笑。
「这是我娘的骨灰。」
秦老爷手里的帐本松落,颤著身子起身,不敢置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娘的……什麽?」
秦方萦又重复道:「我娘的骨灰,她前些日子过世了。」
「这、这什麽时候的事?怎麽没知会我一声!」秦老爷冲到桌子前,欲揪住秦方萦的衣襟却碍於他怀里还有个骨灰罈,只好大声怒道:「你竟然就这样把你娘烧了!你这个孽子!」
被指著鼻子大骂但秦方萦不以为意,他甚至想,上辈子因为秦老爷对他失望透顶,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谈话了。秦老爷总是忽视他这个儿子,连骂都懒得骂,秦方萦还是头一次被骂「孽子」。
前世做足了蠢事都没讨到这声骂,现在因为烧了母亲的遗体而挨骂,秦方萦心里有些惆怅,更觉得好笑。
「等我赶回来时,娘已经躺了许多。
「娘很尽责,就算伤心难过,她也不曾疏忽我。」秦方萦低头浅笑,手掌轻抚著腿上的木盒,「清姨说,娘在死前,嘴里一直唤著您的名字。」
秦老爷一听,悲痛的流下泪水,眼泪纵横。
「爹,今:「娘的归属始终只有一个。」
秦老爷接过木盒,苦笑道:「……谢谢,给我这个机会。」
没想到儿子还愿意给他一个弥补妻子的机会。
秦老爷再次红了眼眶,若秦方萦责怪他一辈子,也是情有可原。
「爹,您後悔过吗?」
明白儿子问的是什麽,秦老爷诚实的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後悔,不如说是感到愧疚。」秦老爷相当坦然,道:「可能我真的做错了,但我不後悔,因为那些错误都是我顺著心意所做的决定。」
既然下了决定,就该承担後续的风险。商人做生意岂能保证稳赚不赔,更别说人的一生。
但做生意能将赔的钱赚回来,而死去的人却无法再醒来。
这点道理,秦老爷还是懂的。
「若有下辈子,亏欠他们的我一定会还清。」
在父子俩分开前,秦方萦道:「爹,债不一定得等到下辈子还。替清姨找个职务吧,代我和娘好好照顾她。」
得到秦老爷的首肯,秦方萦才放心离去。
两过会交给他们。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某:「我还蛮中意你的,不如和我联手,夺回那些藏宝图……如何?」
「什麽藏宝图没兴趣,我只对你的命有兴趣!」
「真可惜。」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逄渊松开了抓著头发的手,道:「我对你手里的地图可是很感兴趣。所以——」
逄渊一记手刀劈在秦方萦的後颈,人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唉,在拿到地图前,只能委屈你留在这里作客了。」逄渊一把抱起不省人事的秦方萦,语气无奈地道:「跟你娘一样,又傻又莽撞。」
☆、10-2
当靖皇洵收到熟悉的玉佩时,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好片刻,他才忆起似乎还有张信笺,jquot;/gt;神恍惚地打开,上头只写了四个字——以图换人。
容安听到消息匆忙闯进靖皇洵的书房,见兄长神色不对劲,连忙抢过手里的纸条,一看,大骂:「他竟然说出我们有地图的事!那小子果然信不得!」
「不是的……」靖皇洵望著刻著自己名字的玉佩,全力握紧,对容安说:「萦儿不会说的。逄渊向我们讨的是秦家那份图……他恐怕是看到这块玉佩,才会认为萦儿把图交给我们保管。」
「哥,到了这时候,你竟然还在维护他!」
「容安,你认为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会为了活命而背叛我们吗?」
靖皇洵的问题,让容安彻底愣住,面布疑惑。
「萦儿他……是抱著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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