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皱眉道:“少主,这并非小事!”
燕归休道:“小事也罢,大事也罢,凌尘玉,决不能走!”
黄昏时分,一名中年男子同陈长老一起迈步进了移山居。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修长挺拔,一身墨衫,正是青冥教教主燕南渡。他虽然人到中年,脸上两鬓都已有风霜之色,但看起来仍是意态fēng_liú,潇洒已极,显然燕归休能长成这副模样,并非全是他夫人的功劳。
燕归休不等他说话,便道:“爹可是为凌尘玉之事而来?”
燕南渡沈著脸道:“你既知道,爹也不跟你废话,休儿,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燕归休道:“爹是一定要让他离开的了?”
燕南渡道:“理应如此!”
燕归休竟没有恨怒模样,反而点了点头,道:“正好,孩儿也想出去走走了。”
燕南渡还没来得及欢喜,只听他冷冷又道:“但若是半路上不巧碰上了他,再更加不巧地出点什麽事,那可谁也没法子!”
燕南渡和陈长老一齐呆住。
燕归休一字一句地道:“爹,你拦得住孩儿一时,拦不住孩儿一世,除非你一刀砍了我的腿!”教规又如何?这一生一世,凌尘玉,你休想能逃开!
燕南渡呆得许久,才低声叹道:“陈长老,这事你去和那孩子说罢,就说……一时没有合适的空缺,先让他暂时做……休儿的护卫,等有了合适空缺,立刻为他安排。”
陈长老只是摇头:“这事不妥,不妥啊!”侍从变成护卫,身份上已经没有太大不妥,但他担心的原本就不是这个,“先别提教规,这两年的事,教主您口中不提,心里是清楚的,凌家那孩子也是拼了命地要走,如今这样强留他,这……”
燕南渡摆了摆手,道:“休儿,人,爹替你留下了,但你已经这麽大了,做事该有分寸,记住,千万不要闹得不可收拾!”这个儿子他养了快二十年,从不曾在他脸上见到过如此决绝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与其让他们在外面闹出不知什麽事来,不如把人留著,好歹还能看著点。
“不公平!不可能!”凌尘玉道。他慢慢地吸著气,脑子里还是一直嗡嗡的。过了好一阵,他才又道:“属下决不答应!”
陈长老苦笑道:“这是教主的决定,你既是本教弟子,便由不得你不答应!”
凌尘玉不答,只紧紧抿著嘴唇。
陈长老道:“你若不听教主之令,那便只有退出本教,但本教规定,出教之时,所有份属本教之物都不可带走,包括武功!”
凌尘玉猛然一颤。
陈长老叹口气,道:“这事,暂时改变不了。好在少主这人不是个长xquot;/gt;的,等过上一段日子,老夫会再行设法。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些,记住,别自讨苦吃!”
他离开之後,凌尘玉手指痉挛地抓著手里已经收拾好的包裹,呆呆地坐了一整夜。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人自己对他弃若敝履,如今又是凭了什麽这般不依不饶?
他们这些少年子弟,表面风光无限,然而这十几年的艰难和辛苦,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能明白?他煎熬了十几年,却在即将功德圆满的时候咬著牙放弃了一切,只为了早一刻逃离那个让他绝望的人。但燕归休,居然连这样也不允许!
第二日你这边近日有些趣事。”
燕归休横了边上一名笑眯眯的青衣少年一眼,道:“什麽趣事?”那青衣的少年名叫叶雨牧,是他表弟,前几日来了一趟头陀岭,今日这些人便聚集起来一脸看笑话模样,不消说,是这小子出去乱嚼了舌gquot;/gt;。至於这正跟他说话之人,名叫关山,苍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关山道:“听说你为了个谁把人都送走了,结果却是被对方摆了一道,害得你只好用强留人!”
叶雨牧敲著筷子道:“表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以你我身份,居然要用强,你也不怕人笑话!”
边上几人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燕归休冷冷道:“谁说的我是用强?”
叶雨牧啧啧摇头,道:“人家都自动淘汰了,难道还是他自愿留下不成?”
燕归休顿了一顿,淡淡道:“当年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叶雨牧道:“当年是当年,当年人家确实对你死心塌地,如今麽……”说到此处,嘿嘿一笑。
燕归休又停了一停,冷笑道:“不过欲擒故纵罢了!”
叶雨牧一翻白眼,不说话了。
关山道:“哦?原来如此……不过你既知他是欲擒故纵,还非要留他,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燕归休道:“欲擒故纵人人都会,巧妙各有不同!你们不觉得他比旁人做的……都有趣些麽?”
他站起身来,道:“月色正好,我去赏月。”提了一壶酒,径自走到船头去了。小安亦步亦趋地跟出去。
一桌人静了片刻,关山压低了声音,疑惑地道:“欲擒故纵……这我可真看不出来!这凌尘玉……有这手段?”
叶雨牧撇撇嘴,道:“听他胡说!狗屁的欲擒故纵,他死鸭子嘴硬罢了!等著罢,迟早栽个大跟斗!”
旁边一人嘿嘿笑道:“是不是,咱们明日自去瞧个究竟!”
众人轰然应是。
呼喝饮酒,闹了大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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