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林老太太想了想,说:“旺福,你马上骑马去老爷的衙门一趟,跟他说了此事。”林老太太原是想着儿媳既然是在她屋里出的事,不叫儿子知道不行。
本来正在衙门办公的林海听了家人赶来的禀报,吓了一大跳,贾敏虽然素日身子不太康健,但是这种突然就厥过去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不可大意,便忙丢下手里的卷宗,又告了个假,出了衙门,林海又有了主意,想着外面请的大夫未必拿的准,不如命人拿帖子去请那往日太医院退下来的原刘御医。交代妥当了,林海便骑上马,急急往府里赶去。
贾敏早就被挪到林老太太的一间厢房里躺着,这时候倒是醒着的,只是面色苍白,一脸憔悴。
林海赶过来,坐在她床侧的一个绣墩上,眼瞅着贾敏,关切地问:“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就厥过去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贾敏只觉得心头涌过千万句话,在林老太太这里人多嘴杂,却是一句真心话也不能说,一时急怒,便觉得喉头处滚过一片恶心,十分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原刘御医来了,见了如海,略微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声“恼”,进去隔着帘子给贾敏把脉切诊。
刘御医把了脉,听了诊出来,林如海便忙迎了上去,问:“孟琴兄,不知拙荆所患何病,要不要紧?”
刘御医/gt;着一把山羊胡子,呵呵笑着说:“如海兄,小弟要向你讨一杯好酒喝了。尊夫人……乃是喜脉呀。”
3反差
林海听了自是喜不自胜,给刘御医拱手道:“拙荆一贯身子不太康健,还要请孟琴兄给个安胎调理的方子才好。”
刘御医自是满口答应,早有伶俐会看眼色的丫鬟铺陈开笔墨,刘御医便提起笔来,又沉吟了片刻,便龙飞凤舞了起来,写了满满当当一张宣纸的药名儿,说:“小弟刚才观尊夫人的脉象,原是个心xquot;/gt;再高强不过的,是故经期不是迟滞数十日不来,就是经期过长,损耗大人元气,是以多年不曾有孕。如此说来,孕期倒是要好生调养方可。这个方子特为夫人所开,除了按时煎服之外,还要叫夫人多宽着心,万事都要往好处去想才好,家人也须得多体谅一二,凡事顺着她便罢。”
林海大喜,又吩咐下人备了谢仪送上来,满口道谢,刘御医自是推拒不收,说:“小弟又不是开药铺作生意,收什么谢仪!小弟的为人,如海兄也知道,原是有几分傲骨的,这是仰慕如海兄的为人,才来给尊夫人诊治。要是旁人,决计不去的。”
林海知道他而今家资富裕,原不差几个银子,便只好叫下人将谢仪又收了回去,口中感念不尽。林海亲自将刘御医送至仪门处,站在当地目送,直到见不着他的人影了,才回转了回来。
这边,林老太太也听到了丫鬟们传的一言半语,未得确信,便急得在堂前打转转,手里捏着那一圈儿佛珠,抡得飞快。
好不容易见到林海回来,老太太便迎了上去,急切地问:“儿啊,为娘恍惚听见媳妇是有喜了,可是真的?”
林海笑着给林老太太道喜,说:“正是呢!儿子正要给母亲说这话。
两人快手快脚将瓷片儿收拾了,梅香才带着这个叫“菊柔”的小丫鬟去了一处偏房,悄悄地告诉她说:“姨太太自从太太怀上了孩子,脾气就坏得很,也不敢叫外面的人知道,只有咱们倒霉。你呀,要有眼色一点,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咱们就只管闷头干活就是了。”
菊柔似懂非懂地点头,说:“好了,我知道了,好姐姐。只是,姨太太听说太太有孩子了,在人前可是欢喜得紧,还挑灯夜战给那未出世的孩子缝衣服,怎么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
梅香说:“嗐,姨太太怎么可能高兴嘛,你小人儿不懂。那都是装出来给人家看的,其实……”梅香掩了口,四下里看看无人,才对着菊柔的耳朵小声地说:“其实,她巴不得太太绊一脚,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才好呢。;
4来历
贾敏怀孕不过月余,林府这边却是格局大变。
别的不说,人就多了不少。
林老太太为了照顾好儿媳妇而刻意多置办下的丫鬟奴仆之外,还多出来的许多人便是来自贾敏的娘家——贾府了。
京城里贾府的史老太君听闻女儿有孕的喜讯,顿觉在女婿一家人面前腰板都硬了,又喜笑颜开地打发人给女儿送各种补品、用具还有婴儿的衣物被褥之类的,琳琅满目,连一条船都装不下。贾母转念又一想,女儿快三十了才怀上个孩子,生下来就不容易,万一有个把小人作祟的话,岂不是……这么一想,贾母也不管林家的人会发什么杂音,马上就不由分说硬是叫心腹赖大媳妇带着几个心眼灵活的仆妇丫鬟另外坐着一条船跟着下了扬州,伪称是送东西的,却赖下不走了,林老太太也不好说的,只得另外收拾房屋给她们住下。
这日,贾敏才起床,便有那赖大媳妇过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莲子羊rquot;/gt;羹进来,笑吟吟地唤着:“大姑娘,快趁热吃”。
贾敏原是知道赖大媳妇的婆婆往日是史老太君的rquot;/gt;娘,是以这赖大一家虽是奴仆,却极有体面,赖大是贾府当仁不让的大管家,这赖大媳妇则是管家媳妇,在贾府威信极大,此次赖大媳妇抛下府里的差事,巴巴地跑到这千里之外伺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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