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应雪堂终於有了些反应。
应雪堂侧著头,嘴角含笑,眼眶通红,怔怔地说:“我顾师弟,待我真好!”
肖枕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足足等了半刻,发觉应雪堂魂不守舍的,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忙喊来属下,把落雁林主找了过来。
落雁林主看了半天,终於吐出一句:“怕是伤心过度,得了失魂之症吧。”
几碗安神养气的汤药灌下去,应雪堂仍是迷迷糊糊的。血楼上上下下,求医不能,便开始求神拜佛,找道家高人看过,又找高僧看了几回。
几乎人人都说应雪堂有失魂之症,人有三魂七魄,但应山主身上,竟只剩下一魂四魄在吊著命。
☆、前世番外藏锋4完结
肖枕梦请高僧供奉三十六盏引魂灯,也没能把应雪堂剩下的魂魄请回来,渐渐地便有人猜测,应山主失去的二魂三魄,极有可能已不在这世上。
有见多识广的僧人偷偷和肖枕梦耳语道:“肖护法,也有其他人得过这种症状,一部分魂魄追随亲朋挚友上了轮回台,一部分魂魄留在世上,了断未了之事。”
这等怪力乱神之事,肖枕梦听得半信半疑。
又过了数日,应雪堂自己醒了过来,开始细细安排复仇之事。
他变得格外寡言少语,无情无欲,脸色灰败,仿佛只凭一丝执念在驱动身躯。
或许是少了魂魄,每日里睡七八个时辰,才能醒转片刻。
他统领血楼,搜罗人证物证,磨砺剑法。
年复一年,不知道是许多春秋後,应雪堂将武林名宿,江湖新秀,一一请上紫阳山。演武坪上千人云集,成就武林盛事。
应雪堂将苗战请到人前,借斗剑之名,十招内断其手筋。座下亲信一拥而上,把苗战反扭双手,牢牢制住。
观者一片哗然……
应雪堂这时才请出**鸣镇逃过一劫的孤寡老人,指认苗战如何带人趁夜攻入无双庄,数年後又是如何屠镇。
另有剑庐老叟,特意赶到台前,说苗战落败时情急使出的那一剑,恰好与梅庄庄主颈上的剑伤相符。
等到梅庄庄主遗孀上前,拿出夫君亲笔书信,书中句句皆是苗战觊觎无双剑谱之事,一切终於大白於天下。
应雪堂在烈日之下站了许久,脸色已有疲惫之色,他强打起jquot;/gt;神,高声道:“今日请诸位来,一为家父之仇,二为我顾师弟之冤屈!”
“应某昔日在紫阳山学剑,苗战捏造罪名,想废我武功,逐我下山,是顾怀昭师弟为我担下所有罪名。”
“姓苗的视他为眼中钉,把自己犯下的种种罪状,全推脱到顾师弟身上,致使顾师弟含冤而死……”
他拿著藏锋铁剑,目光如冰,缓缓扫过众人。
“是非不分,恩怨不报,纵一死……枉为人也。人命关天,岂能轻率行事,望诸位引以为戒!”
“应某苟活世上,只为了此心结。如今大仇报,冤屈雪,平生已然无憾!”
他神情萎靡,嘴唇发白,眸中霜雪一般的凛然目光却不减分毫。
他心里轻飘飘的,既释然,又快活,一个劲地在想,师弟,师弟,我替你报了仇啦……
世人只道jquot;/gt;钢铸青锋,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却不知他师弟锋芒内敛,刚烈能寸寸折,深情如绕指柔,同样是光明磊落……
应雪堂想到此处,借著心头意气,提剑在身後山壁上题字,剑锋所向,坚硬石块哗哗落在地上。
他想著顾怀昭,字字深入石髓,几下写就一首诗来。
在场群雄探头一看,见他写的是:
世有藏锋剑,无端起恶名;
身屈非禀xquot;/gt;,刃断见心诚。
攒攒虚名客,谁察剑意轻?
柔肠亦傲骨,此剑似生平!
不少人面红耳赤,而更多的人轰然叫起好来!
他要世上从这一日起,再无人诋毁顾怀昭,他要上紫阳山习剑的弟子,一抬头,就能望见这面山壁。
做完这一切後,众人或唏嘘或羞惭,一一告辞下山。
应雪堂一个人抱著木匣,提著剑,疲惫不堪,走走停停,一路走到过去与顾怀昭练剑的山洞前。
天色已晚,群山俱寂,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他此生心愿尽了,而孤身而活,又实在太累。应雪堂想著,手上长剑横著一削,把自己头颅削下,颈上热血洒出,浇在木匣之上,人软软倒地。
应雪堂只觉身形一轻,魂魄轻飘飘地升到半空,看见两人头颅落在一处。
正痴痴狂狂间,魂魄忽然被一处漩涡卷了进去。
另一世的山洞,应雪堂刚好停止呼吸,魂魄之力用尽,骤然间得到这剩下的一魂四魄,身躯慢慢变得滚烫,汗出如浆。
他忽然把一切都想了起来。
怀昭师弟死後三日,他得了失魂之症。
另一世的小小应雪堂,也是昏迷三日後醒来。
他孤身一人,凭著一魂四魄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强撑著替顾师弟雪洗冤屈。
另一世应雪堂,不记得生前事,却怀著自己失去的七情六欲,又再次爱上了同一个人。
他报完血仇,生无可恋,在山洞前横剑自尽。
恰好另一世应雪堂也在这一日这一个时辰咽气。两处魂魄和在一块,才一点点活了过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顾怀昭就在他身前。这一刻,应雪堂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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