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珂闻言点点头。
陆曳雪面色更加古怪,又问道:“那你可还记不记得,吃宴到后来,上了一群舞伶,里头有个个子高高,又冷傲又跳得好的领头舞伶,好像是叫做......叫做太湖的?”
薛梓珂面色一滞,迟疑道:“你说的是,洞庭吧?”她于是垂眸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的,他服侍过我几回。”
陆曳雪这才像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喃喃自语道:“记得就好,记得就好。”继而又面上尴尬,深吸了一口气,仍然吞吞吐吐地道,“听说那个舞伶他,他、他怀了身孕了。”
薛梓珂大吃了一惊:“怀了身孕?谁将他的肚子搞大的?”
她于是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我本来认为他服侍得很好,想向尚书大人要了他来。但总以为不是个时机,又因为当时杂事正事皆缠身,只得先拖延着。不想才几个月的功夫,我看上的人,倒被别的女子后来居上了去。”
薛梓珂正要大叹一声,忽然看见陆曳雪瞥她一眼。
陆曳雪面上颜色五彩缤纷地变幻,缓缓道:“那么眼下或许未必不是一个时机。”
“将他肚子搞大,使他怀了身孕的那个人。若我猜得没错,正是阿珂你了。”
于是薛梓珂这一口气叹不出来,梗在喉头不上不下的,差点噎了过去。
“当然这话万不能乱说......”陆曳雪替她顺了顺背,也不由地迟疑道,“因为,一者,尚书府既然肯陪侍家妓,照理该有较为强硬的善后措施。二者......我知道,你也很久没有去找过他了......难保他肚里的孩子,不是他与别人的。”
薛梓珂缓了缓,忽然抬头,定定看着陆曳雪,一字一句地说道:“实情究竟如何,总要去看上一看。如今这事既然已经与我有关,那我不妨再一问,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陆曳雪于是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知道的,那日同去的,还有个萍乡李家的女儿。她这人素来对貌美男子尤为上心。那日自从见了你当众为那个舞伶kāi_bāo,她就似乎一直留意着他。”
“今日早上,她好不容易打听得,吏部尚书大人已忙完了春试应员一事,便急急上门求访。哪里知道尚书大人与她说,那个舞伶昨日查出来怀了小两个月的身孕,然而药房里避子汤的记录却是全都对上了。尚书大人同李小姐讲,要等先他亲口说了是与哪个下仆私通,整肃家风后方好送人。”
“可是李家小姐怎肯要一个肚子里死过人的人?”陆曳雪见薛梓珂面色一沉,只好改口道,“......对不住,这是她的原话。我也觉得这样说有些过于恶毒,不是读书人所为。一时情急,忘了改口。”
“那李家小姐不肯要个有了身孕的男子。在她看来,被同是读书出来的人破过身,与被下人往肚子灌精下种的男人之间,是有着大不同的。”
“这样掉身价的事,她不肯做,奈何心里又着实喜欢他。当下就跑了来同我诉苦。”
“我认为其中颇有蹊跷。你父亲学过医,你知道的或许比我更多一些。我便问你,避子汤就真是那样万无一失的吗?”
“我见他那日只冲着你去,守宫砂也是大家当众眼见验看过的,故而还是个处子无疑。腹中胎儿,算上日子也能对得起来。再加上他一上来眼里就只有你,未必对你没有几分真心。”
“所以我大胆猜他肚子里的,或许是你的骨血。”
薛梓珂再没有耐心听下去,当下扔了一句低低的“得罪”便急匆匆地往大雨里奔去。陆曳雪连忙跑出去跟上她,将伞递给她,她也只来得及说一句“多谢,快回去吧”便掉头往尚书府方向跑去了,一路难得见她慌里慌张的,踩着了好几个水坑,溅起的脏水将她衣袖都打湿半边。
那想必该是,确实很喜欢了吧?陆曳雪站在大雨中,早春的寒风吹过来,忽然吹得她浑身一哆嗦。
等薛梓珂到了尚书府,正被来应门的家仆盘问来历,正焦急间,听见路过的一个小厮大声喊道:“孟奶奶,那是薛大人!快些请薛大人进来!”
家仆于是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开了门,躬身请薛梓珂进来。
小厮走过来,正要行礼,薛梓珂摆手称不必,又急问道:“你家大人现在在哪?”
那小厮于是面上有些尴尬,薛梓珂又一急问,他方讷讷地说:“说来也不怕大人笑话。我们家大人,正在后院书房,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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