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极其地卑躬屈膝。
“鬼丫头…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朱老八抖得没了话,“反正被那镜子选中,一定没了活路,要我自己把自己剥成这幅鬼样子,我宁愿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要像是一头待宰的猪!”
“你给我闭嘴!”安九娘低叱,“并非每个墓室被选中的人,经历的都一样!”
“我知道你还侥幸张小六还活着!”
朱老八跳起脚来,“反正老子要死了,也用不着再遮掩什么!你明知道吴老七喜欢你,偏要嫁给张小六,无非是逼着三家连势来斗跨我朱家!我朱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惦记,惦记到连我也不喜欢了!”
“朱老八!你撕了你的嘴!”
朱老八无所顾忌地揭了底,安九娘也怒了,一脚踢出去,两个人斗在了一处,岂料刚过上三手,悬棺咔地一声滑开了棺盖。
赤红的傀巫跳下悬棺,以半跪的姿势恭迎了什么。
场面再度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棺盖一点一点地滑开了……
乌行云吸了吸鼻子,发觉随着棺盖的打开,赤红傀巫身上的腐草味更浓郁了……
“哐!”
棺盖被大力地掀在了地上,一只手伸出来,接着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棺橼上……
两只手黑乎乎的,裹着厚厚的腐草,细微的碎末从指缝小臂处缓缓掉下去,落到地面,霹雳作响,未过片刻,便融开了许多斑点大小的坑洼。
右手向天,张着五指,缓慢地转动,像是在确认什么……接着有什么人轻轻笑了一声,讽刺而不屑,黑乎乎的人影从棺底里坐了起来!
碎末继续掉着,他睁着被腐草覆盖的眼,缓缓地转着身形,闻到血气,脖子僵直地定了一定。
他又笑了一声,满是撩轻的不屑,身子一轻,盘腿坐在了悬棺橼上,左手屈指一张,就将无头血骨奉上的心脏捉取,递在嘴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墓室中除了压抑的呼吸,就是这人吃东西的声音。
他,在吃人,在吃一个把自己拆解剥离奉上的人。
那他,还是人么?
乌行云捉紧了阿晴的手,却发觉阿晴在抖。
有史以来,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状况,阿晴都未曾发过抖,纵使眼前的画面血腥诡异,她也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残忍的画面,乌行云并不觉得阿晴会因此害怕。
乌行云想了想,摊开了阿晴的手心,写了字。
别怕,有我。
阿晴抬头,眸底都是绝望,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的捏了捏乌行云的手,一个起身朝那边悬棺上的人跪下了。
悬棺上的人将心脏一口吃尽,鼻子朝阿晴嗅了嗅,轻笑道,“我就说怎么少了一个,原来是被带出去了,居然还长成了,不容易,不容易......”
那人很久不说话,言语干涩而沙哑难听,听得出是个男子。
乌行云一听这话,心就塌了,敢情这人的意思,阿晴竟和他有过什么关联?
“阿晴,你回来。”
阿晴跪地的肩胛抖了一抖,人没有回头。
悬棺上的人轻轻‘咦’了一声,未抖开腐草的眼,直直望着乌行云,轻笑了不屑。
“丫头,想要带我空家的人走,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空家?
牵机门!
乌行云有一瞬的失神,落在阿晴那样卑躬屈膝的模样上,心底揪紧了疼,她何曾受过那样的委屈!
“她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能欺她!”
☆、方镜楼(五)
“放心,我不仅会欺她,还会吃了她。”
男子噙笑阴冷,“谁让她,本来就是作为我的祀物而存在呢……”
乌行云彻底呆住,失声道,“不可能,阿晴自幼长在我绛红阁!不可能,不可能和你有关联!”
“丫头,你很烦。”
男子不耐烦,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赤红的傀巫低叫一声,垩绿的傀巫动起来,一纵身,跳到了悬棺四周的锁链上,只听四声清脆的断响,那悬棺砰地就撞在了地上。一撞,还未止歇,地面深陷了一个大洞,悬棺无所停止地径直掉了下去。
阿晴回望了乌行云一眼,像是最后的一眼,接着人跟着跳了下去。
乌行云脑子里一空,人已经扑了过去,她扯住阿晴的袖子,抵着大洞的边缘死也不肯放手。
悬棺往下走,阿晴踩了空,转头迎着一脸因用力过甚而涨红的乌行云,心都要碎了。
她知道乌行云对她的感情,可她当年为那些人带出方镜楼,就一直受其所制,她所能做的,是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量保护好乌行云。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动的情,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正的保护起乌行云。
是她捉着小蝴蝶捧到自己面前,还是她扯着自己钻进绛红阁的翻着她娘不让她看的野史杂记?还是她,下过学,走在回廊中,瞅着廊顶檐角,一遍一遍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阿晴,阿晴,我今天又提前学会了文章算术,这样就会多两个时辰与你玩耍了,我们去哪儿玩呢?
乌行云天生聪慧,过目不忘,不喜欢与别人较劲,却喜欢与她自己较劲。
先生明明让她背一篇文,她却偏要背上十篇,她娘不让她读野史杂记,她就偏要自己带她躲过守卫,溜进,一翻就是一个晚上,累了,就赖在自己的腿面上,没个姿态地安然大睡。
其实她的姿态没那么不雅,只是喜欢抓着自己的手而已。
杀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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