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昏沉沉的女人,其实他不该再管这些事,他在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可为什么当易则打电话让他来的时候他无法拒绝呢?
为什么当苏现询问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她想办法呢?
在场的三个男人里,最了解阮西子的人莫过于严君泽,苏现找他想办法,再正确不过。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蹲下身,专注地看着阮西子的睡颜道:“你们没发现么,她从回来到现在就没哭过,也没闹过。她心里装着很多难过,但释放不出来。这样憋着,她不可能振作起来。”
苏现怔住,简然焦急地说:“严总监,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最了解西子了,你肯定知道她要怎么才可以好起来!”
简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严君泽身上,那种熟悉的疲惫感再次回到了严君泽身上,他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用手撑着床边才勉强立了起来。
他朝其他两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
阮西子因为药物帮助的关系保持着勉强凑合的睡眠,精神状态却没见半点好起来的痕迹,这天晚上,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留在她身边的三个人再次凑到了一起,由苏现坐到她身边跟她说:“想喝酒吗?”
这些天阮西子一直抱着手机,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不感兴趣。
但当苏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慢慢看向了他。
苏现神色复杂地笑着说:“去喝酒吧,我们一起去,想喝多少喝多少,要去吗?”
阮西子垂下眼睑,许久许久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她站起来点了一下头。
简然看她同意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看向严君泽,这是严君泽想出的办法,但他不愿意亲自来说,只能推给苏现,苏现和简然都不太确定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或许这辈子只有他自己会记得,自己曾经为了不再喜欢一个人做了多少努力,虽然那些努力,几乎全都白费。
今夜,苏现的酒吧歇业。
本该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刻,酒吧里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和工作人员。
最大的包间里,阮西子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打又一打的啤酒,苏现二话不说便让人把酒全都开了,在场的三男一女每人手上拿到一瓶,他特别大方地说:“来,尽量喝,喝到满意为止,我请客——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阮西子睨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弧度。她拿起酒瓶直接就喝,严君泽握着酒瓶慢慢喝着,比她喝得慢多了,她两瓶都喝完了,他半瓶都还没喝完,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单单只是喝酒,似乎不能尽兴,酒过三巡,苏现提议道:“要唱歌么?这里的设施是全酒吧最好的,不用实在浪费。”他拿起话筒递给简然,简然摇摇头,于是他又递给严君泽,严君泽只是笑笑,也没接过去,苏现微笑,继续道,“那我先来。”
语毕,他便点了歌,自己先开始唱了。
苏现的声音很好听,唱歌自然也不会差,阮西子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他的歌声,微醺地傻笑了一下,眯着眼对他说:“你以后不开酒吧了,可以去当歌手,一定会红。”
她有心情开玩笑了么?
苏现欣慰地笑了笑,跟她说:“那等我红了,还请阮设计师一定要让我给你的品牌做代言人,我会给你打折的。”
阮西子勾着嘴角苦涩地笑了笑,继续喝酒,眼角湿润,好像在哭,又好像没有。
简然心情低落地也跟着一瓶又一瓶地喝,严君泽就那么看着他们,过了很久很久,简然也唱过了,麦克风再次递到了他面前。
盯着麦克风,严君泽这次沉默了很久,接了过来。
苏现意外道:“我以为你还会拒绝。”
严君泽望了一眼已经醉醺醺的阮西子,她眼角这次挂上了显而易见的眼泪,靠在那里昏沉沉地继续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傻笑,比她痛哭还叫人难受。
严君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麦克风,许久才说:“不会拒绝了。我想,这也是个好机会。”
苏现不解:“什么机会?”
严君泽动动嘴唇,半晌才说:“道别的机会。”语调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但苏现还是听见了。
他望着严君泽,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严君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大一些,他那个年代,最流行的音乐人就是情歌王子张信哲了。
上大学的时候,他也喜欢了张信哲很久很久。
拿起麦克风,好像只有张信哲的歌可以唱出来。
不是什么人人都知道的《爱如潮水》或者《信仰》,也不是肉麻的《做你的男人》,是一首相对来说冷门的歌——《不要对他说》。
阮西子已经醉了。
她视线模糊,眼前看见了许多人,有父母,有同学,有任何人,就是没有陈倦。
渐渐的,她好像听见了那个她曾经奉为金科玉律的男人的声音。
是严君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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