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做出决定後,马已奔到了王山峦脚下。赞布卓顿将坐骑交给侍卫,与释迦闼修一道沿曲折暗道入。两人先在半腰的温泉池中仔细洗去满身的血腥,在侍的伺候下换了新的衣袍後,这才稳住心里的急切,不慌不忙地往冬寝殿走去。
甫一踏进前往寝殿的暗道,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几乎同时顿住脚步,视线紧紧锁在了肃立守卫在暗道左侧的侍卫身上。
触眼所见的两个侍卫腰挎短刀,手持长矛,神情肃严,身姿笔挺,犹如不动摇的磐石。但那双本该锐利的眼眸却呆滞空茫,像是两颗没有生命的石头眼珠,看不见他们的来到,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响动。
释迦闼修上前几步,将手指递到一个侍卫的鼻下,又触了触他裸露在外的面皮,沈声禀报:“王,有呼吸,身体温热,只丧失了意识并肌僵化,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怪的毒。”
话音刚落,赞布卓顿已经面沈如水地从他身边急速掠过,刮起一阵不小的风。他一愕,继而恍然,心头蓦沈,神色也瞬间冷下来,赶紧朝王追过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王,并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对侍卫用毒的人除了那个不省心的家夥外还能有谁?!
果然,通往王的暗道内的侍卫一个个挺站得仿若石雕般标准却又毫无意识。待转出暗道拐角,放眼望去,守卫在寝殿门口的十几个侍卫和几头獒犬也全都站的站,卧的卧,僵硬地失去了意识,但如果不仔细看是不太能看出其中端倪的。
守卫寝的侍卫和獒犬都成了这样,那睡在里面的人呢?赞布卓顿几个箭步冲到寝殿门口,一把扯下挂在门口的厚重门帘,六个侍在外间两侧保持着恭谨伏跪,随时等候传唤的姿势,对他的闯入不惊不诧,既没有出声恭迎,也没有惶恐请罪,与门外的侍卫一样仿若石雕般没有半分异动。
他略过这些侍,撩开第二重门帘。先闭了闭眼,然後才睁眼望进去。
内室的夜明珠灯打开了三盏,里面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但宽大的床榻上被褥凌乱,地毯上堆着残破的织锦和水獭皮毛。几个暖炉因无人看顾已经熄灭,空气变得冷冽清寂,触眼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猪猡的身影。
他慢慢地走进去,弯腰自地毯上拾起织锦和水獭皮毛,眯眼审视。断裂口平整,毫无疑问是用利刃割裂的,而且还是个於用刀的武者。脚边散落着几颗镂银红珊瑚珠,那是猪猡头上的发饰,镂银的红珊瑚珠能将她粉嫩的清秀小脸衬托得更加俏丽动人。
那个不省心的家夥——难道从在议事厅中看到猪猡的第一眼起,就存了掳走她的诡心?昨晚设置在清洗过程中的迷障不止是源於其恶劣的嗜好,还因为要拖延他回的脚步?!
心又沈又冷,如坠冰窖。双手不觉紧握成拳,手里的织锦和皮毛在强大的握力下碎成残渣,纷纷洒落地毯。他又弯腰拾起脚边的那几颗镂银红珊瑚珠,小心翼翼地擦拭一遍,摊放在宽大的手掌中。铜褐色的砺掌心中,珍贵的红珊瑚珠在柔和明亮的珠光中莹润鲜艳,美不胜收。
穆赤?昆绛桑波,小了他七岁的同母异父的阿弟,不热衷权势,不贪恋富贵,不追逐名利,却自小就喜欢和他、和烈抢权势富贵名利之外的东西。举凡他们略微看上眼的东西,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他都喜欢抢。等抢到手了,他的兴趣又会立马消失,将抢到的东西彻底破坏。如果,猪猡是被他掳走了,那麽──
眯起的鹰眸冷鸷尖锐,摊开的大掌轻轻合拢,用力一握,再慢慢摊开,掌心里已是一堆红色和银色交杂的粉屑。
“王,请看这个。”身侧传来烈的声音。
赞布卓顿微微转眸,见递到面前的是一张写满字的羊皮卷,而烈的表情异常古怪。他接过羊皮卷,淡淡一扫,半眯的鹰眸霍然睁大。再细细逐条看去,本是沈冷拧紧的心顿时腾烧出三丈烈焰。
“——第二条,王经常把我甩出去当空中飞人;第三条,王让我和獒犬吃一个食盆的食物;第四条,王撕破我手臂上没长好的伤疤,流了满手臂的血;第五条,王时时当着我的面惩罚奴侍,恐吓我;第六条,王掐破我的舌头,把我的血当酒喝;第七条,王强迫我舔舐他布满污秽的器;第八条,王强暴我,害我差点丧命;第九条——”
羊皮卷上,“王的不好”林林总总罗列了上百条,而“王的好”不过才区区三条,两相对比下,更令他生出将猪猡宰杀而後快的狂怒。
☆、(17鲜币)第二百五四章 不省心的家夥(三)
“该死的女人!”他三两下将手里的羊皮卷揉成团,捏成粉!英俊凌厉的五官扭曲狰狞,杀气腾腾地切齿低咆,“猪猡,等我抓你回来後定要砍断你的脚筋!锁了你的脖子!把你像狗一样随时拴在身边!”
“——王,您别太生气,我在小猪猡心目中的印象也不太好。”释迦闼修鼻子,看了看变成粉末的羊皮卷,苦笑劝道。小猪猡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在明知会被王砍断脚筋的情况下悍然出逃。
赞布卓顿闻言,微垂的头倏地抬起,一双威煞十足的血红鹰眸残酷戾地盯住他,森然道:“烈,你的好比我多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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