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过後,天放晴了。头顶天空湛蓝,阳光灿烂,积雪反出的光芒随时能耀花眼睛。罗朱对着铺在银猊脑袋上的残剩豹皮,眯眼细瞅,幽幽长叹一声。
“姐姐,你为什麽叹气?”将不远处的一半干枯枝拾捡回来的多吉正巧听到罗朱发出的这声叹息,好奇地问道。
“银猊太浪费了,昂贵美丽的豹皮被它撕扯得破破烂烂,不具备半点珍藏实用价值,比块抹布都不如。真是暴敛天珍啊暴敛天珍!”罗朱在面巾後撅起嘴,埋怨地揪了把银猊的鬃毛,惹来它委屈的低嗥。
“姐姐,银猊只是一头畜牲,填饱肚子才是它的本,你怎麽能要求它像人一样懂得爱惜珍藏美丽的豹皮。”多吉呵呵轻笑,无视银猊投过来的怨毒视线,抬手拍拍罗朱的肩头,承诺道,“以後再遇上雪豹,由我上场搏斗,定给你带回一张美丽完整的雪豹皮。”有机会要能剥了王饲养的那两头老把他当贼防备的雪豹的皮就更好了。
“说得也对。”罗朱点头附和,没看见银猊那双怨毒的蓝色三角吊眼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充满了委屈和黯然,连在後面舒心摇晃的菊花尾也有气无力地耷拉在一边。
“不过银猊是最聪明的獒,好好说给它听,它一定会理解的。”话锋一转,一直半眯的黑曜石眸子里熠熠生辉,她捧起银猊垂搭的右耳,凑到它耳边咯咯笑道,“银猊,以後不管有多饥饿也要记着给我留一张完整美丽的豹皮喔。”
热暖的气息吹拂在耳朵边,银猊怕痒地抽动了两下耳朵,委屈黯然的三角吊眼蓦地又神采奕奕起来。
“嗷──嗷──”它微微仰头,张嘴发出沈闷的嗥叫。
“多吉,你看,银猊在说它听懂了喔。”罗朱拍掌高兴地大笑,棉手套发出混沌的砰砰声。
多吉对上银猊悄悄斜睨过来的得意视线,又抬眼看看在银猊背上笑得开怀的女人,嘴角忍不住轻微抽搐。猪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想到银猊被法王用炼制的魂魄修补後的獒魂在开启野兽蒙昧後,已拥有了一小部分人,的确能听懂她说的话。她现在和银猊越是亲密,今後要有一天背叛了银猊,死无全尸都算是下场不错的。为了避免惨剧发生,解决掉银猊势在必行。
正在欢笑的罗朱突然收敛笑容,乌黑的眸子不好意思地看向多吉,轻声结巴道:“多我好像饿”
迎上多吉略带几分戏谑的目光,她欲哭无泪。前脚才喝了多吉的血,又是银猊驮着她行动,几乎没怎麽消耗体力,肚子居然就不中用地饿了,她也很委屈无奈好不好。
“银猊,歇一会儿吧,姐姐饿了。”多吉扬声唤道,又低眉朝罗朱一笑,“姐姐连续几天都没吃长力气的食物,现在饿了也很正常。”
没错!体食物的确不如固体食物抗饿,就像米汤不能和老干饭相提并论。昏迷时新陈代谢慢,消耗少,多吉的血能勉强抗饿,但醒来後,新陈代谢加快,消耗变大,喝下的血自然就和水差不多了。想到这些,罗朱眼里的尴尬少了许多。
“嗷──”银猊应和,跟随多吉的脚步来到一处背风口。
背风口是半山腰一个五六平米的浅浅凹坑,四周山石突耸,挡去了不少的冷风。这里和白茫茫的山顶截然相反,只铺就着零星的残雪,裸露的黑扑扑山石间夹杂着让人欣喜的嫩绿生机。
银猊慵懒地俯卧在地,罗朱依旧跨坐在它的背上,脱了手套的爪子时而捂住它的眼睛,时而扳动它的嘴巴,时而又揉搓它的脑门,玩得不亦乐乎。
多吉就要悲催许多了,独自盘坐在地上,捧着块从山顶拾取的大冰块,赤着一双手在冰面上摩挲,并且不断地变换角度和位置。融化的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手掌被冻得发红。不过有蛊虫护体,他没感觉到多大的寒冷。如此摩挲许久,他才停了手。
“姐姐,你看,你要的是不是这种形状?”
罗朱停下与银猊的嬉戏,抬眼看去,眸中霎时放出惊喜的光芒。
举在多吉手中的是一个完美的半球形,中间厚,边缘薄,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啊哈哈哈哈,她理想中的“冰透镜”终於降世了!
她雀跃地从银猊背上跳下,拿过“冰透镜”,平举向太阳。没有多少温度的阳光穿过“冰透镜”,“冰透镜”忽上忽下,不断地进行距离调试,阳光逐渐形成一个灿亮刺眼的焦点,在地上早就铺好的一团干燥蓬松的雪豹绒毛上。
银猊围了过来,和多吉一起惊疑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
一、二、三罗朱忍着手里的冰寒,心里默默地计数。数到一千,刺眼的焦点还是没能点燃绒毛,反倒是她的双手被冻僵了,双臂在空中颤抖如风中黄叶。
“姐姐,还是我来吧。”
多吉对她颤巍巍的双臂和发红的爪子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出手将她手里的“冰透镜”接了过去。银猊连忙张开嘴,含住那对僵冷发红的爪子。
罗朱毫无异议地坐在银猊身上,由着它为自己暖手,全副力都集中在被刺眼焦点照的雪豹绒毛上。喜马拉雅山四月底的阳光热度还不够,要聚集热量点燃绒毛需要长久的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干燥的绒毛冒出一缕淡淡的青烟。青烟逐渐变大,又过了一会儿,绒毛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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