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水。平安瞠目结舌,主仆两人一时无言,屋内静谧的只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平安忽然抬手,狠狠做个劈砍的手势:“少爷,咱们若是先下手,提前把杨主簿和表老爷……”
“没用的!他们已经布好局,说不定已经在袁州等着咱们。我们又没有证据,勉强动手更加坐实罪证。”江公子再转两圈,猛然咬牙返回桌前,抓起纸笔奋笔疾书,写完后小心盖上印鉴,这才递给平安道:“继续盯紧杨主簿,看看他是不是要投奔姓屠的。若真被我猜中,你即刻把信送到……”
江公子压低嗓音凑到平安耳畔低语,只见平安面露讶色,也不知道江公子到底说了什么。黑衣人便贴近屋顶去听,倏忽时警铃大响,立刻盖上屋瓦整个人匍匐不动。隐隐约约听见屋内平安呵斥“什么人?”
黑衣人即刻撤退,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见民居人影晃动。平安四处巡查并未发现异常,疑惑道:“可能是错觉。”
江公子紧紧衣领,面带倦色道:“风雨在即,咱们要加倍小心不会错,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家中安好,老夫人传信让您尽快回家一趟,说如意即将临盆。”
明明是大喜事,江公子却没有喜色,涩然道:“正好,我也要回去见奶奶。若是这一关咱们过不去,就需提前给如意和孩子做打算了。”
因为秋冬缘故,城中绿植有些萎靡,街道上行人也是匆匆,市场萧条不复昔日繁华热闹。落在返程的江公子眼中便有些伤感,直到看见家门口簇拥等待的家人。尤其其中裹着红色狐皮披风的窈窕身影,清丽五官在红色围绕下似娇花盛开,那抹鲜红活力像是火焰般灼伤了江公子眼睛。
江公子下了马车,向老管家点头示意后,直接看向白云溪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回来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彼此俱是一愣,不由双双笑起来。江公子握住白云溪小手,指尖并不寒凉这才放心:“天气这么冷,小心冻坏身体。”
周围下人刻意避开两人交握的手,白云溪有些赧然,想要抽出来却未果,只能让江公子握着:“我不打紧,路上顺利吗?”
“还好,对了平安,把礼物拿出来!”
平安应了声,江公子便带着白云溪向大厅走去:“这番出去比较匆忙,没来得及仔细挑选礼物。临走才找个富商,让他送来几件舶来品。说是有个银丝镜子照得光亮,还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你看看喜不喜欢。老太太的是樽琉璃滴水观音像,光下七彩,特别漂亮。”
“你的伤好些了?”
“不过是皮肉伤,早就好了。”江公子笑笑,瞧见大厅里老太太佝偻身躯,便叫着“奶奶、奶奶”要投入老太太怀抱。哪想老太太拐杖一横,硬生生挡住江公子近身,虎着脸让江公子站住。
江公子停下脚步表情颇为无辜,老太太手一扬,几个下人端来烧得通红的火盆放在门口,老管家笑眯眯道:“少爷,跨火盆去去晦气吧!”
江公子有些踌躇,跨火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火盆后老太太脸色太难看,拄着拐直戳戳站在厅门口,跟吃人猛虎般盯得江公子发憷。
江公子不动,老太太便冷笑道:“现在没胆了?之前受伤竟敢瞒着我,带伤出门十几天才写信回来,你还有没有把老婆子放在眼里!在外面我抓不着你,现在咱们说道说道……”
老太太怒气勃发,唾沫横飞,不带脏字把江公子从头训斥到脚。江公子用眼神四下求援。每个接触他眼睛的人都低下头去,连老管家也不例外。白云溪忍笑推了江公子一把:“还不快去!”
江公子硬着头皮跨过火盆,小心翼翼给老太太赔罪:“奶奶,我以后再不敢了。”
老太太怒气未消,大喝道:“给我站好!以前白教你了?咱们江家只有站着受罚的,没有给人讨饶的!当初有胆子瞒,现在就给我担着。来人,送少爷去刑堂。”
听到去刑堂,江公子表情瞬间呆滞。白云溪也好奇起来,还有些担心。江公子受伤不足两个月,元气未复,若是在刑堂吃苦受难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
白云溪跟着江公子走去刑堂,越走感觉越古怪,最后竟然停在了江家书房里。在书房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厚厚一摞白纸,还备好了笔墨纸砚。江公子被按在椅子上,眼巴巴瞧着老太太在书架间转来转去。老太太眯着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后老太太抽出一本《孝经》,递给江公子道:“抄写十遍!”
摸摸薄薄的书本厚度,江公子正要偷笑,老太太再丢过来一句:“晚饭之前送上来,否则明日便是《战国策》!”
《孝经》一千九百零三字,《战国策》约十二万字。白云溪饱读诗书也被吓到了,江公子闻言再不敢多话,提笔疾书。江公子写得认真,旁边也有老太太虎视眈眈盯着,白云溪说不上话,便悄悄退出去。
下人们也三三两两散开,最后老管家退出书房,替祖孙两人关上房门。待四下无人,老太太问道:“如意临盆的事情你知道了?”
“恩。”江公子停下毛笔,抬头看向老太太好奇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太太脸上挤出一抹笑:“大胖小子,有七斤八两重,饭量大,两个乳母才能勉强照应。别的也是越来越好,就是如意没了。”
江公子浑身一颤,沾满浓墨的毛笔在纸上滴落大大墨点,污染了写到一半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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