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要人给他们都上了茶,然后对孙策道:“伯符(孙策字)将军,不要一口一个杀,一口一个死的。我今天只是想和众位将军好好的说说道理,说说天下大势。”
周瑜轻呷了一口茶水,道:“既然你孙仲要说道理,要说天下大势,成,那我周公瑾就好好的和你说一说道理,说一说天下大势。”
孙仲心中暗道,周瑜是孙策的军师,如果不能将周瑜说得服帖了,这些人想必一个都不会投降。于是问道:“请问公瑾先生,天下为何大乱?”
周瑜冷然一笑:“你是要说陛下昏庸,所以天下大乱吗?”
“难道不是吗?”
“在沙场之上你孙仲或许还算个角色,可是这治国理政,你却是......”周瑜原本想说“狗屁不通”四个字的,可是忽然想起了程普的教训,话到嘴边,改成了:“你却是一窍不通啊。”
“哦,那还请先生指教。”
周瑜道:“天下大乱固然有当今陛下昏庸之故,但是你却不知,导致天下大乱的主因不是陛下的昏庸。”
“那是什么?”
“承平日就所致。”
“哦,”对于周瑜的这种论调孙仲倒是第一次听说,于是道:“那请公瑾先生详说。”
周瑜道:“自从光武中兴以来,天下没有大的战乱,人口不断繁衍,只是土地却依旧是那么多,却没有增加,人口增多了,土地却没有增,这多出的人口便会衣食无着,更兼宵小之辈图谋不轨——”说到这里,周瑜看了一眼孙仲,似乎有所指。孙仲笑而不言,周瑜继续道:“内忧外患,天下如何会不乱呢?”
“哈哈哈哈!”孙仲仰天大笑道:“公瑾先生为了给朝廷开脱罪名,为了给咱们黄巾军按加罪名,造出如此一番奇谈怪论,也可谓是费尽苦心啊!”
“哦,奇谈怪论?”周瑜道:“难道在下的这一番话一点也没有切中时弊吗?”
孙仲听了周瑜的话笑得前仰后合。周瑜和孙仲见过一次面,也聊过一些分田分地和科举取士的事情。周瑜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如何会不知道孙仲施行的土地制和科举制于国于民都是大大的好事,但是他却不能接受,这般大好的制度却是出于一个贼寇之手。
“公瑾先生的话也不是没有切中时弊,只是有偷换概念之嫌。”
“偷换概念?何谓偷换概念?”
“如果偷换概念不好理解,那就偷天换日吧。”
“那在下倒是请教了,在下如何偷天换日了?”
“先生说人口增加了,不错,太平时节,人口自然是要增加的,至于土地,我看不仅没有增加,其实是减少了。”孙仲看了看众人,语气平稳的道:“刘汉王朝每增加一个皇子皇女皇孙皇外孙,皇帝就会赏赐大量的土地,少则千亩,多则万亩十万亩,这些地都是谁的地?都是从老百姓的手里巧取豪夺来的。更可恨的是,一旦朝廷下令清查天下田亩的时候,世家大族就想尽办法的隐瞒不报,隐瞒不过去了就转嫁到小老百姓的身上,什么飞洒、诡寄,我想在坐的众位都不陌生吧。”
“飞洒”就是指世家大族利用权势,把自己应该担负的差役转嫁给穷人承担;“诡寄”则是指地主豪强把属于他本人的田产假托在他的佃户或其他穷人的名下,以他人的名义缩小自己的田产,从而不负担国家的赋税。
“皇家子孙既不耕作劳动,也不养蚕种桑,却平白的占去大量的土地,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凭什么!而世家大族,你也飞洒,我也诡寄,这田地不就是越来越少了?”孙仲看着周瑜问道:“公瑾先生,咱们汉家百姓,历来是不患寡,只患不均。”说到这里,孙仲站起身来,走到众人中间,情绪显得有几分亢奋,继续道:“如果天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就按公瑾先生说的,就算我孙仲是个宵小之辈,我孙仲图谋不轨,那又有那个百姓愿意跟随我呢?”
“那有朝一日,你孙仲得了天下,你的皇子皇女皇孙皇外孙不也一样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策突然问道。
“伯符这话问的好!”孙仲道:“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我们黄巾军推翻了刘汉,首先就要确定一条,不劳者不得食。无论你是什么人,想要吃的就得下地劳作,另外,无论你是什么人,想当官,就得参加科举考试。就如伯符说的,我的子孙后代都照着普通百姓的法子办,到了分田的年纪就一人分一份和百姓一样的田,想当官,就得参加一天下读书人一样的考试。”
“呵呵!”黄盖冷笑一声:“你这是糊弄鬼呢!”
“我孙仲如果言而无信,他日必死于乱箭之下!”孙仲指天发誓以后,笑眯眯对黄盖道:“公覆(黄盖字)将军,要不咱们一起打天下,一起推翻这个刘汉,建立一个新朝,让天下的百姓都吃得饱穿得暖,看我孙仲说话算不算数,如何啊?”
孙仲的一句话问得黄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孙仲的这句话不仅黄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天色已经黑尽,微风徐徐,官厅上鸦雀无声。周瑜、程普、黄盖、韩当、吕范和朱治的眼睛都盯在孙策的身上。当然,他们盯在孙策的身上并不是都希望孙策投靠贼寇。比如周瑜,虽然有奇谈怪论,但他终究是个有志的热血青年,他真心希望干成了孙仲所说的大事,不仅利国利民,就是日后的青史之上自然少不了他周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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