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的停了各色车辆, 可能近乡情怯,要不是后面有车需绕行,凌宗也不会从车上下来。
时安住在小区的九楼,也是小区的顶楼, 楼道里杂七杂八推积着各种杂物,扶手也是锈迹斑斑, 声控灯时亮时不亮, 角落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这里的住房结构大多一室一厅一卫九十多平,自从核心商圈从这里搬离之后,这边的房价也就落寞了,没什么上升空间, 到处显得萧条,但是生活比较方便,婴幼超市菜市场应有尽有,都在方圆两三里路的距离。
电梯是业主凑资新修的,很快,凌宗到了九楼。
他顿了下,从电梯里出来,乌漆麻黑的走廊亮了亮灯,左右有两间房,左边一侧是时安的住所。
他慢慢的走近,设想过很多可能,可是没想过多次敲门时安都没有回应。
他并没有只报姓名,于是这么锲而不舍的蹲守在原处,也许按铃太过频繁,于是对门的老太太反而铿锵的开了门,她乏闷的问,“你是谁啊这么吵,这么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老太太没想抬眼看见的是一个俊逸妥帖的年轻人,神态矜贵,她看见他似乎也很困累,“你找谁啊?”
年轻人转过身,他指了指902,“时安,住在这儿的女人,怀了孕。”
老太太“哦”了声,“怀孕是怀孕,”她疑惑问,“你是她什么人?”
凌宗说,“我是她丈夫。”
老太太显然一愣,凌宗听见她讷讷说,“你们年轻人关系还挺复杂,今天下午也有人过来问我对面女人在不在,我跟她又不熟悉她见到人也不打招呼,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个女人不常回来,你怕是等不到。”
凌宗没作声,顿了下,他问,“她大概多久回来一次?”
老太太说不知道,嘱咐了一句,“你小点声,我失眠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又给我整呼呼了。”
然后回去屋里。
还有其他的男人?
能是谁?
凌宗心里隐隐不安,他给蹲守的周繇打了个电话,让他调出今天的监控看看有什么熟悉的人出没。
凌宗就守在车里,两个小时后周繇回他电话,说周建安来过,并且没有离开的迹象。
凌宗遥遥站在楼下,倏然,他貌似看见顶楼的窗台有人关上窗户。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凌宗。
无所谓了,他想要同归于尽。
屋子里黑通通的,他坐在破败的沙发上许久,阴鸷的低着头,刀柄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餐桌上划拉,发出钝刺的摩擦声,时安就绑在他的正对面,嘴里塞进了一张破报纸。
屋子里没有灯光,月光倾泻进来,带着呜咽苍凉的风声。
周建安的生活接连受挫之后他自然知道背后有人捣鬼,顺着类似凌宗之前的思维,他开始关注身边人的一言一行,可是时安隐藏的很好,好长时间里,他自暴自弃自厌的以为自己找不到罪魁祸首,对他而言是罪魁祸首。
他渐渐把关注点放在茶茶身上,他承认自己对茶茶的占有欲太强,但是这是神经质强迫症性质的,他无力改变,他再也忍受不了生活中的至亲至爱消失,才导致茶茶最终从高楼爬落,幸好楼下新开了一家棚店,中间有几层缓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关键是茶茶,于是在茶茶公婆接她离开的那天,他在新京火车站,看见了一个酷似时安的身影,他看见茶茶遥遥的朝着那处,友善的摆了摆手。
原来,茶茶的辅导班就在时安租住小区的附近,偶然一次茶茶看见时安就紧缠不舍,时安因为有孕在身一而再三对茶茶心软,而茶茶也恪守诺言没有告诉任何人时安的出现,两个人像秘密朋友一样交往着,中间的交流,曾数次表达了对周建安的不舍和厌恶。
可茶茶只是个孩子,不舍是人之常情,厌恶是身体本能。
基于这个原因,时安觉得可以帮她一把。
为此,被周建安探到了踪迹。
周建安有短暂的犹豫,但是他的目标是和她同归于尽,一个将他毁于一旦的女人,一个将他和萧萧的过往开诚布公的罪人,是他擅自结束了萧萧的生命,但是嫉妒,从来不需要证据附征,否则就是奇耻大辱。
时安恐惧的睁大着眼睛,她和他纠缠了三个多小时,其中两个半小时她错误的将自己困在了书房里,书房里没有窗户,手机电脑都在大厅,除了拖延时间她什么都做不了。
周建安毕竟是个男人,无论时安挣扎呐喊,隔了2乘2层墙壁加上对面一个耳聋的老奶奶根本无济于事,周建安用上了所有材料,在客厅里走走停停敲敲打打,最终攻破了房门的枷锁。
木质房门打开,时安如逮捕的猎物般无处遁形。
这一刻和接下来的漫长等待,惊悚、恐怖、骇然、提心吊胆,四面八方的将她包裹着,就像被人按着脑袋抻进了大海,汹涌的窒息感无处可匿深不见底。
周建安不似从前,他更加安静了,从始至终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只阴狠的拉扯着嘴唇和眼角的弧度,剔透着内心的空洞和狰狞。
他起身准备开阀,阀前站了许久,他毕竟也只是个神志不清的普通人。
看见他手腕与煤气红色阀门越发接近,时安惨痛的呜咽出声,汗水泪水交织颤抖着,衣服里外夹层被刺激的湿漉漉的,她一边无望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在心里叫喊着凌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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