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卧室,里面只一床一桌而已。辰平生躺在床上,看着未曾刮净树皮的横梁,脑海中浮现一个女孩的面孔,女孩生得甜美秀气,是小家碧玉那种类型,她叫高语冰,和他一个班,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华夏顶级学府之一的京城大学。
辰平生拿起手机,是老式的诺基亚,摁出一个号码,却迟迟没有拨打。许久之后,辰平生将手机扔到一边,叹了一口气,他和高语冰互相有些喜欢,但从未踏出那一步,不是因为人家女孩拒绝,而是辰平生知道,他配不上人家。高语冰是县长的千金,是县里的骄子,自己呢?山沟沟里的穷娃一个,拿什么和人家在一起。现在高语冰上了京城大学,自己却要去宁海一个二流学院,今后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下午,辰平生拿上齐眉铁棍,背着那把半米长的砍柴刀,朝孤山走去,后面跟着那只体型肥硕的大黄狗。
孤山海拔近六百米,占地方圆几十里,不大不小。山上林木茂密,夏日时分,蛇虫出洞,在孤山林中可经常遇到。和林子打交道多了,辰平生也便不怕这些蛇兽飞禽了。若是你不小心闯进它的领地,惹到了它,就算是怕,它也仍旧会攻击你。
飞禽走兽不似人类,他们没有这么高的智商,不懂隐忍,只知道如果自己受到侵犯,引发仇恨,就要当场报仇,管他敌手强弱于自己。
辰平生曾在山上见过野狼与野猪狭路相逢的一幕,两只灰狼与一只野猪于一处山坡正面相遇,起先皆利齿獠牙暴露,谁都不肯让谁,僵持片刻后,兴许灰狼知晓不敌,便缓缓向一侧退去。谁知就在两只灰狼扭头后撤之时,野猪突然发动攻击,快速奔跑冲向灰狼,将獠牙刺入后撤较慢的那只灰狼体内。
那只灰狼来不及反应,痛嚎惨叫一声,鲜血不住从体内流出,染红了它灰色的皮毛,染红了野猪的獠牙。野猪獠牙刺中灰狼要害,将灰狼撞到树上,随后身子一转,使劲扭头一甩,将灰狼从獠牙上甩下来,抛到几丈开外,灰狼无力挣扎,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剩下的那只灰狼见状,跑向前查看同伴情况,见同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不忍相信眼前事实,用鼻子拱了几下同伴身体,确认同伴已经死去后,仰天哀嚎一声,随即狼目杀气侧漏,盯着长有巨大獠牙的野猪,咧开大嘴,露出满嘴利齿,躬身朝野猪冲去。
野猪哼哼了两声,似是在嘲笑这只灰狼自不量力,顶着带血的獠牙,抵向冲来的灰狼。可怜灰狼体型与实力同野猪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级别,没出几个回合,便丧命在野猪獠牙之下,但在归西之前,它的狼牙与狼爪,在野猪身上也留下了几道血痕。
野猪离开现场后,辰平生走过去刨了一个坑,将两只灰狼并葬了,希望它们在另一个世界,运气不会这么差。在灰狼见到同伴死去,仰天长嚎时,辰平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看花了眼,因为他见到,灰狼眼中有两行泪流下。灰狼会哭吗?他以前没见过,现在明白了。灰狼明知打不过野猪,却还是与之拼命,能说它这是不晓时事,不自量力吗?在辰平生想来,这更像是一种生物骨子里的本能,与生俱来。
那人类骨子里的本能又是什么呢?辰平生自认为,这种高深的问题,自己是没有本事回答的。
辰平生将齐眉铁棍扛在肩膀,两手搭于其上,嘴中叼着一根路边拔来的狗尾草,晃晃悠悠向着山顶走去。名字是大黄的大黄狗老老实实跟在辰平生后面,眼睛来回打量着周围,时刻保持警惕,山中危险多,容不得它不这样。
辰平生来到山顶,运气很好,一路走来没有遇到走兽,别误会,所谓的运气很好,是说的那些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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