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往日的这个时候,都是客氏在皇上跟前儿伺候的,今日皇帝倒是难得的兴致,与自己的孩子们玩闹到现在。客氏被天启早早地打发走了。
魏忠贤伺候了天启和几个孩子们的晚膳,往日本该回到自己在宫里的住处歇下了的,今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是,宫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切。大明皇宫里似乎又要开始上演各种不同的悲欢离合了。
天启正在给孩子们讲自己的平日里做木工活儿的事情,仿佛在他的讲解下,自己平日里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都如同大千世界里的稀奇事儿。也确实,长在深宫妇人之手的皇子皇女们,对这些千奇百怪的各种木头有着许多等待知道的事儿。
“小桌子,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们大半夜的还吵吵闹闹的?”天启和孩子们被外面的吵闹声响打扰到了。
小桌子应了声是,便要去打开宫门,却不料迎头碰上魏公公着急忙慌的推门进来。迎面撞了个满怀。
“小崽子,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滚开。”魏忠贤急不可耐的紧跑两步,直直的迎上天启的目光,“皇上,皇上,兰贵人小产了!”
“什么?怎么回事,昨儿个朕去看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就小产了?”说着就急欲往外走,忽然想到孩子们还都在跟前,又转头对魏忠贤说道,“快,找人先把皇子公主们送回各宫里去,一定亲手交到他们母妃手里,快,快命人备御撵,朕要去景仁宫。”说着便直直的往外走。
魏忠贤吩咐了旁边的小太监,把各位皇子公主送回各宫安寝。然后紧跟着天启向外走,还说到:“皇上,您慢点,慢着点,保重龙体啊!”
小朱慈燃在魏忠贤转身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了魏忠贤奸计得逞的笑容。
难道说,这是魏忠贤的圈套?不行,就为了刚才天启难得的履行了一会自己做父亲的责任,好好的陪着几个孩子玩了大半个晚上的份儿上,自己也不能让魏忠贤此时就害了他的性命。也许谁也不会知道,魏忠贤刚才那个玩味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原来的历史上,天启也活到了天启七年不是吗?虽说那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是毕竟是血脉相连,就算灵魂不是他给的,那自己的身体不是他给的吗?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客氏和魏忠贤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半道上,刚好碰上闻讯赶来的皇后和老王安。打发了送人的小太监走后,小朱慈燃便说:“母后,听闻说是容妃娘娘宫里的兰贵人小产了。要不您带着孩儿也去瞧瞧去吧?”
“小产?本宫可是听请脉的太医说过,兰贵人一向的健壮身子,胎像也是稳的,为何如今突然地就小产了?”张皇后小声嘀咕道。她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是旁边的老王安听得明白,夜色里暗自笑了笑,说到:“皇后娘娘可曾记得,您当时怀着太子殿下的时候,曾有一次腰腿酸痛的紧,客氏宫里的一个会推拿的大丫头,曾来咱宫里给您推拿来着?”
“你是说,莫非……”久居深宫的张皇后,怎会想不到某些龌龊事儿。只不过许久不提了,当然也是因为那时的事没有成功,所以有人刻意的隐瞒了这些事。不过,凭借张皇后的聪慧怎会想不到这些。
“老奴看着八成还是那二人使的主意。说起来当年的事情,老奴还是一阵后怕,不过还好娘娘和殿下福泽深厚。”老王安如是道。
福泽深厚个屁,要不是老子来顶缸,哪会有的如今的太子殿下。如今又怎么会困在这里,连个网都没有,整天闲的蛋蛋疼。
“嗯~母后~孩儿想去看看呢,平日里容娘娘也是很疼孩儿的,如今自个儿宫里遭了变,咱看看又何妨,说不定孩儿还能帮上忙呢?”小朱慈燃见张皇后并没有打算往景仁宫去,只好使出了自己撒娇的本事。说着还不停地向老王安使眼色。
“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客魏两人在使坏,不妨去看看吧,平日里娘娘不与世争,怕不是一些个小鱼小虾都快忘了,谁是中宫之主了。有老奴在跟前儿,娘娘去看看也无妨。”老王安读懂了小朱慈燃华丽的意思,急忙的顺着话头往下说道。
“那也好,可是得说好了,到了那里不能捣乱,不然的话,你父皇怕是要着恼的。”张皇后似乎也拗不过儿子还有忠心的老仆的劝说,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更多的还是后怕,幸亏自己的孩儿命格硬,不然怕不是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的情景。如今去看看倒也能稍稍解了当年留下的心结。不如去看看也好,便命人摆驾景仁宫。
说罢,前头引路的小太监便掉转头向着南边景仁宫行去……
景仁宫偏殿。
同样的情景,还是如同当年皇后生产时的情景。天启坐在上首,手里捏着一只杯子,手指都泛白了,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心里该是有多么的气愤。自己的前五个孩子虽说也都有些坎坷,可最终还都是顺顺利利的产下了。本来自己还在庆幸,自己的后宫终于不再像父皇和皇祖父那时的血雨腥风,自己还以为,己的女人都是贤良淑惠的,就连自己下令处死的女人也都是咎由自取,是该当此惩罚的。可是,现如今里间的这个女人苦痛的哀嚎,似乎否认了这一切。
是的,这哀嚎彻底的让他自己意识到,表面上的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就像那些朽烂的木头,都是表面光鲜,内里却是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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