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地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道不断加大,程名振诧异地侧过头,望着妻子的脸,关心地追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好白
没,没什么强忍住心中的惶恐,杜鹃笑着回应。妾身有些累了,跑了这么老远的路,一直没找地方歇歇
傻丫头,还有我呢程名振知道妻子在说谎,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头。阿爷那人从来闲不住,说不定哪天在山里气闷了,他自己又偷着跑了回来。到时候咱们谁都当没看见就行了,省得他老人家抹不开面子
怕是这回不会杜鹃疲倦了笑了笑,把头转向前路。她真希望丈夫的安慰话都变成现实。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告诉她,父亲不会在回来了。那 个从小对她有求必应,在外边不惜杀人放火,转过头来却满脸慈爱的父亲不会再回来了。他的人生为乱世而毁,却无法适应乱世的结束。遁入空门,也许是父亲最好 的结局。至少他心里会觉得安宁。
那咱们就每年多去看他几回。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等打完了刘武周,我跟裴寂大人求个人情,调到长平郡去做个文官程名振又笑了笑,尽量宽慰妻子。
嗯杜鹃轻轻点头,默然不语。沉默了很长时间后,突然叹了口气,鬼使神差般幽幽地说道,咱们,咱们尽快生个孩子吧。
什么程名振楞了一下,笑容从嘴角一直涌到眉梢,那,那得多努力才成。说好了,回家后不准动不动就喊饶命
什么呀猛然间意识到刚才自己在说什么,杜鹃脸上登时腾起一片红云,四下看了看,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轻若蚊蚋,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便是。说不定,说不定,等咱们有了孩子,他姥爷能经常回来看看
你放心好了。前些日子有人给过我一个秘方,一直没来得及试看到妻子那含羞带嗔的模样,程明振心中大乐,一抖缰绳,率先向前冲去。走,把他们甩远些。这没眼色家伙,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烦
环顾左右,杜鹃抿嘴笑了笑。双腿微微用力磕打马腹,追着丈夫的身影远去。背后留下一群措手不及的侍卫,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站在夕阳里大眼瞪小眼。
出来时只觉得路远,并辔回家时却唯嫌路不够长。数日后,夫妻二人捡了个不被人注意的傍晚,悄悄回到城中。才靠近自家宅院的侧门儿,就看见莲嫂跟彩霞两个探头探脑向外张望。发现宅院的主人归来,一个慌慌张张往外迎,另一个却立刻把脑袋缩回了门后。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出来,还能躲上天去杜鹃跳下坐骑,笑着喝道。
没,没彩霞见自己躲无可躲,只好上前蹲身施礼,侯爷和夫人可算回来了。婢子正盼着你俩呢
盼我们什么杜鹃上前一把扯住彩霞的耳朵,什么时候学会这套虚头八脑的东西了。还跟我装。说,我家中出了什么事儿,把你也给招来了
虽然都已经嫁为人妇,姐妹两个的关系依旧像当年一样亲密。彩霞捂着耳朵连连讨饶,别揪,别揪,姐姐放手。姐夫在旁边看着呢。你这几天不在家,我怕老夫人被骗子算计了。所以才赶过来瞧瞧。姐夫,姐夫赶紧让姐姐放手
好了,好了,再揪耳朵就真红了。让他男人看着心疼一连串的姐夫叫下来,程名振不得不开口。赶紧说说,哪个骗子这么大胆子,敢来我家来行骗
嗯从杜鹃的魔爪下逃过一劫,彩霞握着耳朵推开数步。话到嘴边,却又开始拿眼睛四下张望。
莲嫂,家里这几天太平么我娘吃饭睡觉还好吧程名振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笑了笑,把目光转向莲嫂。
自打出了巨鹿泽后,程名振的娘亲一直由莲嫂负责照顾。老人家胃口弱,睡觉轻,受不了年青丫鬟那一惊一乍的疯闹。仔细稳重的莲嫂正好避免了年青女孩子身 上的种种不足。感念莲嫂待娘亲尽心,程名振夫妻二人在处理内宅的事情时也会多多征求莲嫂的意见。因此,在如今的程小侯爷府中,莲嫂的地位很是超然,仅比几 位家主略低一些,说出的话比管家还有份量。
听到程名振向自己发问,莲嫂赶紧上前半步,低声回答道:侯爷,夫人,咱们进了家门再说吧。外边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有远亲来了,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来,所以我才把彩霞姑娘请到府中坐镇
远亲程名振听出莲嫂话里的不忿,楞了楞,抬脚迈过门槛。呵呵,真是稀罕,我居然还有远亲活在世上。当年小的时候,可是从没听说过
是我的亲戚吧。给点钱,打发走了便是。当年我跟阿爷穷得揭不开锅时,可没人认得我们父女对于找上门来的所谓亲戚,杜鹃也很是厌恶,皱了皱眉头,冷笑着说道。
也不怪小两口刻薄。自从程名振被封了侯之后,翻山越岭赶来投奔的亲戚没完没了。有的人拐弯抹角勉强还能攀上些血缘关系。有的人干脆连程名振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奔着一个姓氏,非要攀附为同宗不可。
至于老杜疤瘌那边,情况则更为可笑。当年杜疤瘌带着女儿走投无路,不得己进了巨鹿泽。族中长辈闻之,怒其有辱门风。在祠堂里将杜疤瘌的祖父、父亲、叔 叔,连同杜疤瘌自己这三代人,尽数开革。如今杜疤瘌混上了朝廷五品散职,当年力主将其三代开革的族长又派人找上门来,哭喊着非要把一个后代过继给杜疤瘌为 子不可。还搬出了不知道哪辈子流传下来的家谱,指着汉武帝时的老祖宗杜林立誓,此后杜疤瘌一家便是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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