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娜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帮我,可我知道她有能力帮助我。这样的女人,只要她想,能够办到任何她想办到的事情。她的形象,在我眼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原来的仇恨,转变成了恐惧。
是的,我很害怕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嫣正在熨衣服,嘉嘉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给手里的娃娃换衣服,桌子上是做好了的晚饭她们在等我回来
如果没有经过这样一个漫长的傍晚,我一定会突然很感动,只是因为她和女儿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我,这两个女人,都是那么的执着我爱的,不只是她们的美丽,还有过去每天里发生的每个细节,还有在很多人看来不能容忍的缺陷,和只有我们叁个人在一起才有的温馨
嫣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把衣服迭好了,才问我:「去哪里了」
「有点事。」
我说。拉了张椅子坐到了餐桌前,看着嫣把桌上的菜端进厨房去热。嘉嘉已经跑过来,依偎在我腿边仰头看我:「爸爸爸爸,嘉嘉饿了嘉嘉要吃饭」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我突然一阵心酸,把她抱起来放到腿上,努力笑着,柔声问:「哪里饿啊是肚子吗让爸爸看看」
「早就让她先吃,就是不肯,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嫣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妳都不知道饿吗都这么晚了才回来」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空荡荡的难受。如果不是楼梯间亲眼看到的一幕,如果不是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我实在不能相信此时依然温柔体贴的妻子,竟然可以瞒了 我那么多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这些年来,我幸福的家庭已经占据了我生活的绝大部分,也习惯了家里医院这样固定的生活 方式,除此之外,我竟然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找不到了
「妈来电话了」
嫣递给我筷子:「还是那件事,问妳想好了没有说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发现爸的心率不齐,血压也偏高他的身子已经不适合管理公司了说妳要是不去,真不知道该交给谁」
我沉默着,嫣说的妈,其实并不是我亲生的母亲。母亲在我结婚前一年就去世了,她的后半生都是孤单的,辗转于很多个城市之间,难得有空下来的时候。
最亲近的人都是商人,商人重金轻别离,很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我在少年时代最温馨的记忆,不是母亲的呵护,不是父亲遥远的问候,是医院
如果不是很严重,生了病我就自己去医院。我以前住的地方和医院很近,几步路就到了。那家医院不大,有个护士长和我很熟,每次看到我去,她脸上都带着明 显的感慨和怜悯,知道我自己在家,有时候下了班还会去看看我,给我带些吃的。现在想起来,我之所以选择医生的职业,和对那位护士的眷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 系。
我一直拒绝接管父亲的公司,不单是怨恨他对母亲的叛离和对我的漠视,在我内心深处,有着对那种生活方式的巨大恐惧我不要嫣变成像母亲那样处处猜疑的 女人,不想让女儿一年也见不到爸爸几面。而且,我所有的记忆,几乎都在这座海边的小城,离开这里,我会有没了根的漂泊感。
「要不然,妳考虑一下吧我和嘉嘉可以跟妳一起过去。」
嫣似乎没什么胃口,筷子在碗里拨着。
我摇了摇头,父亲的公司设在安道尔,一个很小的国家。以前是因为免税政策,父亲才从法国去了那里。没有华人小区和中文学校,我曾经去过到巴塞罗那看球的时候经过。很不习惯,更谈不上喜欢了。
嘉嘉用汤匙把嫣夹到自己碗里的胡萝卜舀出来,放到了我碗里她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胡萝卜然后心虚地偷瞄了下嫣。小家伙立场坚定,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引 诱哄吓,都动摇不了她对胡萝卜的拒绝。我伸手抹去了她粘在嘴角的一颗米粒儿,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吃饭,心底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着:宝贝儿,为了妳,我 绝不会放弃
搂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嫣过来领她去洗澡。嘉嘉在浴室里「咯咯」地大声笑着,水声也从里面传出来,女儿喜欢玩儿水,每次洗澡都扑腾得浴室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嫣的计算机开着,放在卧室的床上。我过去,看到右下角qq的图标闪动着,犹豫了一下,用鼠标点开了。
西洋镜670****7621:19:26在不在
嫣的qq是隐身状态,消息是发过来已经十几分钟了,在带嘉嘉去洗澡之前她一定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开。突然觉得这是个契机虽然我还没准备好,可自己明白,一定要面对这一天
压制着想要骂人的冲动,把西洋镜的签名备注修改了一下,变成「删掉这个人」。我想给嫣一个暗示,我希望她能懂
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机械地按动着手里的遥控器,不断地换台,人却是麻木着,有点无所适从。
哄睡了嘉嘉,嫣才回到床上,大概看到了屏幕上我点开的对话框,人就愣了一下,朝我看了一眼。我假装看电视,努力让自己显得尽量平静,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她。
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抱着膝盖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呆呆地对着屏幕。我突然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选择这个时候对她暗示。潜意识中,我似乎希望这件事越晚摊牌越好,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要提起。
我不知道她会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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