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大门紧闭,百夫长敲打了半天没见里面有动静,心知不妙,命部下找来一根粗木,众人抬起来喊着号子一起用力撞开大门。
府中一片漆黑,兵士们扔下粗木,举着火把往里面闯。百夫长一脚迈进门槛,正看见对面佛龛里正大开笑口的弥勒佛像。他慌忙挥手命乱哄哄往里面闯荡的兵士站好,老老实实的朝佛像叩了三个响头,边拜边在口中嘀咕:“佛祖莫要怪,我只是去请太师出来。”
天完朝廷以弥勒教立国,基层官吏和兵士是弥勒教信徒者数不胜数。
百夫长拜完之后,才命兵丁举着火把如府中搜人。太师府不大,一炷香的功夫,众人把府中搜了个底朝天,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怪哉,不是说太师在府中闭关吗?”百夫长得到禀告后摸着后脑勺,脑中一片混沌。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消息,他留下一半部下守住太师府,吩咐若见到太师回来立刻去通报,自己一路小跑奔向皇城外的战场。
羽箭纷飞,一波攻城的兵丁刚刚被击退下来,城头守军毫不留情对着败军的后背拉动弓弦。皇城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水顺着青石地板一直流到倪元俊的马前。
城头的黑烟还没散去,守兵倒下的热油烫在攻城兵士的身体,让空气中飘荡着奇异的香味。
“报!”百夫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倪元俊马前,大吼道:“末将去搜索过了,太师府中空无一人,太师不知所踪。”
倪元俊烦恼战事不利,听见这个消息后心中忽然生出不踏实的感觉。邹普胜不在府中闭关,那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猛然想到,自己能够秘密把周顺送出武昌城,邹普胜当然也可以利用这几日闭关为掩饰,暗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他当机立断,转身对身后的亲随下令:“命南军全营戒备,北军即刻出动连夜封锁武昌城,并传令太师邹普胜作乱,无论在那里见到此人都缉捕归案,官升sān_jí,赏百金。”
南北二军虽然归他的亲信统辖,但军中信奉弥勒教的军官不在少数。他此番调入城内的兵马来在北军,原想着快速偷袭皇城,只需把徐寿辉斩首,再传令召见邹普胜。只有此人屈服了,南北二军中那些弥勒教信徒也就老实了。信徒们本身没有结社,只需邹普胜把弥勒降世的名头加在他身上,那些人就会把对徐寿辉的忠诚转到他这里。
在倪元俊看来,他取代徐寿辉做天完朝廷的皇帝是众望所归。
但现在邹普胜失踪了,他看着鲜血淋漓的城头,突然觉得脚下的大地有些虚浮。他不得不下令调动南北二军,以命令军中将士来绝断邹普胜暗中捣鬼的可能。
只要南北二军动起来,确保邹普胜没有藏在军营中,他今夜便稳操胜局。至于决战天启和安排周顺奔走芜湖,都只有他今夜篡位成功才有用。
传令兵依次快马加鞭离去,倪元俊拔刀指向城头,再次声嘶力竭的下令:“攻城!攻城!斩徐寿辉首级者,封侯,赏千金!”他已经快疯了,恨自己大意没有把邹普胜囚禁起来。
自天完再入武昌以来,他多次故意在朝仪中折损徐寿辉的威严,邹普胜从来没有站出来斥责他。在私底下的会晤中,那个人明里暗里也表示出对自己屈服。弥勒教密党都是这般狡猾吗?他暗恨不已。
攻下皇城,斩杀徐寿辉,他今夜的兵变就算成功第一步。但要完全掌握武昌城内外的力量,他必须需要邹普胜的支持。
但事已至此,只有先完成第一步。入城的北军已经控制了四座城门,只有邹普胜还在这里,就算挖地三尺,他也要把此人找出来。
战马在城中空旷的街道奔走,传令兵举着令旗冲出城门,一队奔向南军大营,一队奔向北军大营。
没等到传令兵赶到,南北二军的兵营中已处于一阵阵骚乱中。
武昌城中皇城顶上火光冲天,方圆几百里都能发现城内的动静,无论将官怎么弹压,军中士卒们都无法安安稳稳的躲在帐篷里睡觉。南营大将军倪元涵和北营大将军李温书各派一队骑兵在大营中巡逻,强令各营兵士不得擅自行动。只说城中有人叛乱,大元帅正在领兵平叛。
倪元涵是倪元俊的族弟,李温书是倪元俊自小打渔时候的伴,都清楚倪元俊正在做什么。
南军大营在东山脚下。
靠南边山脚下一个很不起眼的军帐中灯火通明,帐篷上映出十几个人的身影。
帐外人马声鼎沸,乱哄哄一团,帐内却十分安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当中两个人身上。一个人身做道士装扮,手中拿着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天完朝廷的太师邹普胜,另一人长着一副黑膛脸,身材宽厚,腰上挂着一柄硕大的厚刀,正是南军千户傅友德。
“太师,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傅友德憨厚的摸着脑袋,脸上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你让我怎么办。”
邹普胜单手夹着拂尘,淡定的回道:“军中为将的弥勒信徒都在李温书的监视中,我若到他们那里,怎能进入南军。”
傅友德听着帐外来回奔走急促的马蹄声,眉头紧皱道:“太师说大元帅作乱,可我不知道真假。再说,就算是真的,我只是南军千户,又有什么办法去力挽狂澜。”
邹普胜指向围站在前面的十几人,道:“若以战功论,你早就不该是军中千户,南军大将军的位置非你莫属。只是倪元俊用人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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