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倒是朗声笑了一下,大度地说:“小霍,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跟林主任借了多少钱。”
霍小栗一下子就脸红了,觉得自己是有点风声鹤唳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以为是谢兰让李主任帮着讨债呢,就让他转告谢兰,这一两天她就会把钱还了。
李主任忙解释说谢兰倒没催着她还钱,只是觉得她跟谢兰都闹成这样了,这笔钱还是早点还了的好,让霍小栗不要操心了,他马上去银行提现金,替她还给谢兰。
霍小栗错愕地看着他:“不行不行,我哪儿能让您替我垫上呢。”
李主任突然有点黯然地:“小霍……等以后再说,客气话别说了,你先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霍小栗给感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剩了不停地说谢谢,出了医院,想着就这么去海信立交桥去抓套牌车不行啊,抓住确实有这么辆套牌车存在,她总不能发现了它撒丫子就追吧?何况也追不上,现在,她需要一台数码相机。
数码相机在她和顾嘉树共同的家里,那个家已经不属于她了,肖爱秋未必会让她进门,也不想去讨气生,就给霍小震打了个电话,去他公司拿了相机,就去了海信立交桥,桥的两侧竖满了广告牌,她好容易找了—个视角合适,也刚能容一个人探出身去的缝隙,探身一看,还好,贯穿南北方向的车辆,尽收眼底。
又潮又冷的海风从海上忽忽扑来,才半个小时,霍小栗的脸就给冻得通红了,用手戳一下,都没了知觉,双脚冻得像针扎一样的痛,全身上下没一点热乎气,期间,有几个电话打进来,声称自己就是她要寻找的目击证人,霍小栗很激动,感恩戴德地要约对方见面,可对方不肯,提出让霍小栗意思意思,霍小栗顾不上那么多了,满口答应着,说只要他肯出庭做证,就算他不要,她也会给笔谢金,可对方还是不肯见面,坚持让霍小栗先把钱打到他账户上,霍小栗这才起了疑心,多问了几句他看到顾嘉树车的细节,才明白是骗钱的。
整个下午,她接了十几个类似的电话,都大同小异的结局,对寻找目击证人这事,遂不再抱太大的希望了。
既然找不到目击证人,唯一能证明顾嘉树是清白的、没有撒谎的证据就是在茫茫车海里找到那辆套牌车了。
霍小栗盯车盯得就更是专注了,每当有辆和顾嘉树相同牌子相同型号相同颜色的车从桥下路过,她的心,都狂跳几下,几乎要从喉咙里一跃而出。
下午四点多,李主任给她发了个短信,钱已经还给谢兰了。被冷风吹了大半天的霍小栗,心里一暖,差点掉下眼泪来,给李主任回了个短信,说了一大堆感谢话,然后继续盯桥下的车来车往,盯得月亮升起来了,盯得有稀稀落落的星星在干冷的夜空上眨着慵懒的眼睛,可她,一无所获,失望像巨大而无形的石头,撞击着她的心。
期间,铁蛋打她手机,带着哭音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姥姥都生气了,要跟她说话,霍小栗刚要说不用了,手机里已传来了母亲的咆哮,母亲先是把肖爱秋骂了一顿,然后又骂顾嘉树,说在这时候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居然还想在顾家母子跟前做好人,把自己累倒了,心疼受累都是她这当妈的……
母亲的愤怒就像一挂响亮而脆生酌小鞭炮,在霍小栗的耳边噼里啪啦地炸着,霍小栗远远地擎着手机,任由母亲骂完了,挂断了电话,才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盯着桥下,到晚上九点多,霍小震来了,一声不响地拉起霍小栗往桥下走,霍小栗打开他,想说干什么呢,却只是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奇怪的嘶哑声,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的嗓子居然嘶哑得说不出话了。
霍小震心疼地拉起她:“姐,你别这样,我替你守着,你回察吃饭。”
霍小栗摇了摇头,用了些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不行,你心粗。”
“姐,我保证我绝对细心,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让咱妈来把你拽回去。”霍小震推着她往桥下走,连冻加上站了将近十个小时,霍小栗的腿早就不听使唤了,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就摔倒在了桥面上,差点让一辆过桥的车给撞了。
霍小震看着扶着地、竭力要装成是不小心摔倒的姐姐,眼泪刷就掉下来了,他什么也进说,把相机揣进口袋,弯腰背起霍小栗就往桥下走。
趴在弟弟温暖而健壮的背上,霍小栗就觉得整个身体一下子涣散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说小震,咱妈要是看见我这样,明天我就甭出来了,别背我回家,背我找家小饭馆吃点东西。
霍小震哽咽着嗓子点点头,背着霍小栗到桥下找了一家羊肉馆,要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霍小栗才笑着说,在桥上站了~天,都忘记吃饭的茬了。
是真的,在桥上站着的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因为过于专注盯着桥下的车,霍小栗根本就没觉出饿来,直到看看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到了前胸贴着后脊梁的地步了,一口热羊肉汤喝下去,就觉得一股温柔的暖流,顺着喉咙蜿蜒而下。
吃完饭,她拿出几颗药吃了,见霍小震盯着她手里的药看,就笑着说是芬必得,当这些年的妇科医生给当出职业病来了,站久了就腰酸腿疼的。霍小震有点又气又疼地说那你还在桥上站了一整天?霍小栗笑了笑,和顾嘉树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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